咬了醋精总裁之后
说完以后,他继而道:“为什么你会留着这个?”
两千块对他来说是一笔大开支,但在沈锦旬这个丧心病狂的财阀继承人眼里,两千万都是随便洒洒水。
居然把这张票据和黑卡塞在一起。云枝服了。
“我这人爱记仇。学弟那么喜欢用我东西,我多给你记一点。”
沈锦旬不在意地把纸叠了个对折,重新放回了钱夹里,看起来是要长久收藏。
他看着云枝:“而且不只是破伤风,医生差点要给我打狂犬疫苗,只不过被我拒绝了。”
云枝有些生气:“为什么?”
“因为要间接去打满五针,我没空。”
“我问的是被我咬了,为什么会是打狂……”
“很奇怪吗?”沈锦旬打断他,“哪个人会到处乱咬,也就只有发疯的猫猫狗狗。”
云枝不和沈锦旬吵了,反正也吵不过。
他垂头丧气地报了下新办的电话号码,没告诉沈锦旬住址。
住的地方又偏僻又破旧,只比桥洞多了几堵墙。被沈锦旬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嘲讽自己。
还是算了吧。
他送沈锦旬到停车场,看着司机接过画框,再替沈锦旬拉开车门,这才转身离开。
将近凌晨一点,差不多到了打烊时间。
云枝想回去浑水摸鱼,磨蹭到下班的时间。然而门还没迈进去,他收到了经理发来的消息。
[刚接到客人投诉,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他捏了捏手机,觉得沈锦旬这张乌鸦嘴肯定被开过光。
没有让他讨价还价的余地,云枝裹紧了外套,迎着寒风沿街走。
北方的严冬季节,路边结了一层薄冰。他踩在冰面上滑了两下,然后差点摔倒,这才老老实实地走路。
清冷的大街上偶尔会有车子呼啸而过,地铁口早已禁止通行,连流浪者都不见踪影。
大半夜的,哪有什么地铁?云枝心想,自己的借口找得真烂。
好在沈锦旬这娇生惯养的少爷没一点生活常识,真的信了自己的话。
面前的绿灯跳转成红灯,云枝孤零零地立在原地,低头揉了揉眼睛。
滴!
他以为自己挡住了别人的路,下意识地往后面挪了挪,然后车喇叭又响了一声。
黑色的迈巴赫怎么看怎么眼熟,它慢悠悠地打了转向灯,右转再停在云枝面前。
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沈锦旬的脸。
“你坐的地铁造在人行横道上?”
云枝愣住了,再听到沈锦旬说:“排场那么大,要我下来请你,你才肯动一动吗?”
他打开副驾驶的门,礼貌地和司机问好。
“到后面来。”沈锦旬道。
紧接着,云枝听话地挪到了沈锦旬身边。
他的坐姿很乖,像个没离开校园的好学生,有股单纯劲。
司机问:“我是把您送到少爷那边,还是去您最近的住处?”
云枝不假思索地报了自己的地址。
现在好了,等于自己刚才分享的电话号码是白搭进去的。
云枝感觉自己有点笨,郁闷地看向窗外。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是白茫茫一片,高楼大厦似乎要融进风雪里。
“以前我送二少爷和小枝去高中,每次寒假返校都下大雪。”司机道,“一眨眼您都大学毕业了。”
沈锦旬兴致缺缺:“然后被扣在家里帮忙收拾烂摊子。”
“老板早把您当成了接班人,现在只是想让您在子公司多锻炼几年,给您出难题呢。”司机笑了笑。
沈锦旬的视线始终落在手机屏幕上:“随便吧,就当体验物种多样性了。”
云枝听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感觉沈锦旬回国后的处境很艰难。
半夜才下班,到了现在还在查收邮件,公司情况不怎么明朗,身旁的司机居然是从沈父那边跟过来的,摆明了是在监督他……
云枝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平时不积德的下场。
车子没有驶进小区,停靠在附近的公交站台。云枝回到租房的时候,室友没回来,出门前特意打扫过的屋子已经乱了,地上散着快递盒和外卖垃圾。
取暖器的橙红色暖光在逼仄的空间里闪烁,像是团反复摇摆的火焰,但云枝还是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会。
他靠着门板,忽然察觉到隐隐作痛的部位似乎没了感觉,犹豫地解开了衬衫扣子。
随着手上的动作,常年不见光的肌肤露了出来,白皙得比外面积雪还要亮。
“怎么……”云枝不可思议地顿住了。
照理来讲,应该会留下淤青的,要很久才能消退。
但现在他身上没有任何痕迹,好像没受到过任何伤害。
还是沈锦旬弹自己额头的那一下来得最清晰。
这时候门被敲了两下,云枝以为室友回来了,匆匆地穿好衣服,把衣角胡乱地塞了进去。
他一边打开门,一边道:“下次不要把垃圾随意乱放。”
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室友,而是沈锦旬。
他紧张地抿起嘴,侧身给沈锦旬让路。
沈锦旬没见过这么小的房间,表情茫然地张望了一下。看到泛着油光的饭菜盒,他还嫌弃地瞥了云枝一眼。
云枝:“……”
他猜测,沈锦旬肯定很想逃回车上。
沈锦旬道:“正好车上备着药膏,司机想送给你,你走得太快了。”
云枝哪里还有需要上药的地方,但他装作自己用得上:“谢谢,麻烦你冒着雪这么跑一趟。”
“不是磕到背了吗?”
云枝意识到沈锦旬打算帮忙上药,迅速摇了摇头。
“我胳膊够长,可以自己涂。”
“给你上药又不是给你搓背,这么客气干嘛?”
细长管的药膏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打了个转,继而被稳稳地握着。沈锦旬一手拉开椅子,被上面的倒刺扎了下。
沈锦旬恹恹地垂下眼睫,看着渗血的指尖。
伤口很小,他没当回事,云枝却手忙脚乱地翻着背包,递给他一张创可贴。
沈锦旬问:“晕血还很严重?”
云枝本就没什么气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你快点包好。”
他天生有严重的晕血症,一点点鲜血都见不得,光是眼下这样,就条件反射性地想要干呕。
他难受地捂住嘴,问:“我咬你的时候没晕血吗?”
话音一落,钥匙插入锁孔,生锈的铁门砰砰作响。
室友拎了一大袋的零食和烧烤,打开门看到他们两个,立即背对着他们,诧异地嘟囔了句“我操”。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腿长得逆天,穿着考究有气质,看着是个顶配级的高富帅,与这里格格不入。
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没到两秒钟,云枝的手机响了下。
[接客别带到租房里来睡吧!!]
室友对云枝的工作一直有点误会,云枝之前解释过两次,室友都是一脸“哎呀解释就是掩饰,我都懂的”。
云枝一边烦恼,一边回复:[如果是客人,怎么可能和我在垃圾堆里睡,那样的话癖好也太奇怪了。]
沈锦旬把药膏放在桌上,起身往外走。室友莫名地感觉到了压力,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腔调,畏惧地往旁边避了避。
沈锦旬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
那双点着一颗泪痣的桃花眼即便不笑也显得多情,但眼底并不温柔,神色又冷又酷,让人琢磨不出喜怒。
他嗤笑:“没有晕血,表现得还挺兴奋的。”
门关上,室友摸着下巴啧啧两声,重复道:“哟,挺兴奋的?”
“他只是喜欢捉弄我。”云枝嘀咕。
他不太舒服,捂着嘴的手迟迟没放下。
好渴啊。
木椅上留着属于沈锦旬的小血点,室友完全没留意到这个细节,但在云枝这里,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压抑在深处的欲望被勾了起来,涌上了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