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
云枝道:“撞到了背,还有这里。”
他指了指腹部:“都有点痛。”
沈锦旬没怎么搭理他,不过脚步放得慢了一点。
他们的距离比在包厢里的时候更近,云枝一低头,就看清楚了沈锦旬手上的咬痕。
两枚红色印记留在左手虎口,看上去很奇怪,也很显眼,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暧昧。
云枝移开视线,过了会又朝那边瞄了几眼,心惊胆战,替沈锦旬觉得疼。
也为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捏把汗。
“你牙口那么厉害,该害怕的不是我吗?你皱什么眉头?”沈锦旬捉到了他的小动作。
云枝不想承认,试图挤出个微笑假装淡定。可惜没能成功,害怕就是害怕。
虽然他从小被沈习甫收留,和沈锦旬一起在宅邸里长大。高中的时候,彼此还是学长和学弟,称得上是竹马。
但他们关系并不好。
互相使绊子斗嘴是常事,拿到了对方的把柄就会使劲折腾。
眼下冤家路窄,又是自己犯过错误,云枝恨不能原地消失。
……太糟糕了。
他磕磕绊绊:“我没想到能把你咬得这么惨。”
话音刚落,沈锦旬正要说些什么,守候在专用电梯间的会馆老板突然出现,朝着他再三道歉。
老板搓了搓手:“沈先生,画没事吧?哎呀,没事就好。”
沈锦旬冷淡地点了点头,摁了电梯键。
“我中午把它挂上去的时候还纳闷呢,沈家怎么把那么好看的画拿出来拍卖,敢情是咱们误会了。”
老板道:“话说您的车停在哪里?我看您没来过这儿,可能不太熟悉路,要不然我送您过去?一回生二回熟,您以后常来啊,我亲自招待您!”
“送到这里就好了。”沈锦旬道。
老板看沈锦旬走进电梯里,又瞧见云枝站在一旁,觉得他太碍眼,要让他到外面去。
然而沈锦旬说:“我和他还有点事情。”
云枝感觉到推搡着自己的那只手猛地一停,立即鼓励般地拍了他两下。
云枝:“……”
电梯门一关,云枝战战兢兢地拉了下沈锦旬的衣袖。
横竖逃不掉,他选择在沈锦旬开口前主动解释:“我当时没碰到你,所以没能道歉。”
沈锦旬道:“你撒谎的本事一点也没长进。”
这句话确实没什么诚意,当时没碰到怎么了,之后再去道歉有多简单?偏偏云枝这半年闷声不响,在沈锦旬看来自己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
云枝理亏,毕竟自己是打算蒸发一辈子的。
没想到孽缘太深,该再见的终归要见面。
他僵硬地转移话题:“那天我不太清醒,都没意识到你来了,更没想到真有这么严重,我以为那些人为了赶我走瞎说的……要是知道会留疤,我一定不这样。”
“不知道我来看过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弄伤我,你这脑袋还记得些什么?”
沈锦旬补充:“瞧你这么怂,至少清楚自己那时候对我的卧室干过些什么吧?”
听到他这么说,云枝一下子愣住了。
他在寄存柜里拿了外套和雨伞,把东西裹成一团抱在怀里,手足无措地看着沈锦旬。
沈锦旬问:“你是想趁机不负责吗?”
云枝整张脸烧了起来,想要跑,却无处可逃地贴在了冰凉的柜子上,柜门发出摇晃的轻响,提醒他再也没有躲避的余地。
沈锦旬把他困在了角落里,这里没有开灯,光线来源于楼道口的几盏小灯,漆黑得看不清对方的面貌。
沈锦旬觉得好笑:“看你这反应,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云枝一言难尽地埋下了脸,不自禁推了推沈锦旬,想要从角落里被放开。
但沈锦旬反而凑得更近,云枝紧张得屏住了呼吸。黑暗里的视觉被削弱,其他感官则变得格外敏感,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吐息在自己的鬓角间拂过。
自己的耳根绝对红了。
好在沈锦旬应该看不清楚。
沈锦旬道:“怎么有本事做没胆子认?难不成你当时是被下蛊了,不受控制地跑到我屋子里去的?”
云枝没料到沈锦旬居然愿意提起这茬,听上去还一点都不难为情。
他只求这人再别说下去了:“我会负、负……”
“这要怎么负责?如果是有来有回,我对你的衣服和枕头实在没什么兴趣啊。”
接下来的话被吞回了嗓子里,云枝捂着他的嘴:“我那时候在发烧,糊涂了。”
解释完一松开手,沈锦旬就继续讲。
“发着高烧,横穿整座宅子偷完我的东西,再回到自己的小阁楼,抱着我的枕头,披着我的衬衫,埋在被窝里面缩成团。你说你怎么这么热情?”
云枝硬着头皮嘟囔:“真的被下蛊了……”
那个时候沈习甫病危,他受了很大的打击,身体一时没有扛住,跟着生了一场大病。在浑浑噩噩中,他没有安全感,满心寻找着可以依靠的事物。
仅存的理智拉不住自己,好死不死招惹了这个坏心眼的家伙。
现在被人逮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抱住大腿求原谅?
或者,痛哭流涕地卖个惨?
沈锦旬把画框搁在了旁边,一只手撑在云枝身侧,一只手抬了起来,轻轻撩过云枝有些凌乱的头发。
温热的指尖搭在云枝的眉间,左右摩挲了下,就在云枝要挣扎的前一秒,沈锦旬抢先有了动作。
他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云枝的额头。
云枝吃痛捂住脑袋,再听到沈锦旬低低地笑了几声。
虽然没有骂他,但他觉得这比直接挑明了更讨厌。
沈锦旬的眼神里充满了嘲讽,就好像在对自己说——
小变态。
第3章
这半年云枝有意忘掉这件事,然而冲击力过大,他连装作风轻云淡都做不到。
他脸皮薄,天知道当时为什么鬼迷心窍,清醒过后没脸细想,记起沈锦旬就抓狂,更不愿意和这人再有交集。
躲了那么久没躲过,云枝任由沈锦旬取笑自己,心里又是郁闷又是窘迫,拘束得浑身不自在。
他沮丧地转移话题:“谢谢你刚才帮忙解围。”
“不用客气,我只不过是顺手扫了一个黄。”沈锦旬道。
云枝否认:“没有黄的。”
“我再晚来两分钟,你猜他脱不脱裤子。”
云枝:“……”
他嘴皮子没对方厉害,只好局促地撑开伞:“我送你去停车场吧。”
半年没见,沈锦旬的个子似乎又高了,肩膀也更加宽阔。虽然常年练习空手道,但肌肉并不夸张,身材修长匀称,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
云枝站在沈锦旬边上,借着两旁的路灯灯光,用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他。
自从沈锦旬出国留学,这四年里,他们偶尔才会碰面。以至于云枝每次见到他,都会觉得有些陌生。
云枝不得不承认,往日里心高气傲的少年褪去稚嫩,成长得令人惊喜。
顺着现在这个角度看过去,沈锦旬的侧脸弧度接近于完美,泪痣缀在眼角,微妙地把禁欲和性感杂糅在一起。
模样英俊,散发着不容忽视的荷尔蒙。
“你是不是连我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至于看那么久吗?”沈锦旬突然说。
云枝没想到这都能被抓个正着,立即假装着左顾右盼。
沈锦旬没继续计较,问:“你住在哪儿?”
“不用送我,我可以坐地铁。”云枝急忙道。
“没打算送你,但我猜你明天就会被这里开除,怕你又玩消失。”沈锦旬道,“要不然你现在把医药费报销一下。”
他拿出了钱夹,从里面掏出一张票据来。云枝凑近了一点,惊讶地看着上面的数字。
云枝半信半疑:“在哪里打的破伤风要两千块?不如你现在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