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热衷捡垃圾
祁温良反身又是一挡。
他幼时就开始习武,从未荒废,虽然一直都用不着对谁出手,但论打斗的本事,他也不弱。
这些附在村民身上的凿齿,或许是因为新生还没找到合适的身体,所以实力远远不如皇辞。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个灵活。
反正也不是它们自己的身体,扭起来也不怕肌肉拉伤,所以它们总是能以刁钻的角度躲避和进攻。
“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祁温良轻轻啧了一声,“真烦!”
这些凿齿的实力远不如皇辞,但胜在数量多,又不怕受伤。
它们只躲开容易致死的重击,不知伤痛地进攻着。
祁温良武艺学得精,勉强够自保,但长此以往,一定会受伤。
他见几只胆大包天的凿齿还想去砍白狐的脚,越发心浮气躁,一不小心,后背就被划了一道。
血一点点浸染白色的衣衫,倒是显得穿在白衣里的金线更加鲜亮。
这血像是流到了祁子安眼睛里。
他顾不得道路两旁的树了,只红着眼睛狠狠一甩身子,直接将挡着他的几棵树撞断,然后踩死了想要想要砍他脚的凿齿。
这一举动虽然看似对他有利,但祁温良看出来,它也变急躁了。
再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祁温良忍着痛,一边躲闪一边朝白狐靠。
一人一狐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祁子安微微矮下身子,祁温良也借一根树枝跳到他背上。
他瞬间就被松软的毛包裹了。
这毛比他想象的还要长些,将他的视线全挡住了,所以他没看见周围寒霜骤起,凿齿们的脚和路面都被冻住,并牢牢地锁在一起。
原来祁子安还留着这样的群杀技能,刚刚只是怕冻坏了祁温良,不敢用。
祁温良被他裹在毛里,享受这他的体温,脸贴着松松软软的毛毛,根本舍不得抬起头来。
他下意识地蹭了蹭,没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变化,以为凿齿们还活蹦乱跳地,所以小声催促道:“快走叭。”
这话就像是按在祁子安身上的、被拧动的发条,祁子安听过之后一跃就上了天。
嗯,一只狐狸,没翅膀,但是上天了。
虽然上一次他也是消失在天际,但这一次,他直接带着祁温良到了万里高空。
祁温良惊讶得不得了,张张嘴想要叫出来。
他很小的时候,曾希望变作天上的鸟。
再高的宫墙也关不住,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自由的天空。
后来他长大了,知道了人不可能变成鸟,知道了人不可能飞上天,知道了他永远翻不出宫墙,挣不脱自己的枷锁。
人长大了,就不再做梦;童心死了,就开始脚踏实地地走一条通向王位的路。
但是现在,他居然飞起来了。
身在万里高空,比任何飞鸟更高,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大狐狸。
他突然想到,自己抱着的是妖啊!
就是小时候最喜欢看的故事书里的妖啊!
而且还是一只毛茸茸的妖!
他小时候养过小动物,特别喜欢毛茸茸,可是总有人看他和他的小伙伴不顺眼,所以它们都死了。
他记得四五岁大的时候,还在宫里捡到过一只奶狐狸。
可母后说宫里没人养狐狸,说他是太想养小动物想得疯魔了,便罚他一个月不许出门。
一个月后,世上再没有什么悄悄找他玩的狐狸。
他养的小猫小狗小狐狸,全都没有了。
到了冬天,他喜欢的小鸟也飞走了。
他爱看的故事书也被没收了。
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了,人就长大了。
可是这一瞬间,他又什么都有了。
他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大狐狸,实现了曾经不切实际的幻想,还见到了故事书里才有妖怪。
他藏在微笑面具下的那颗冰冷的心,好像在狐狸毛的包裹下变得有了些温度。
实在是太舒适了,他趴在狐狸背上,逐渐变得昏昏沉沉。
祁子安发现他睡过去了,便飞到了龙溪的山顶。
他变回人形,用法术让祁温良睡得更沉,给他处理了伤口,然后将他放进了庙里。
这庙早就荒废了,但里面仍旧纤尘不染,祁子安关好门,这才循着妖气往凿齿的老巢去。
总得让那些东西付出点代价吧!
第23章 23.龙溪
皇辞是个杀人惯犯。
但现在他威风不起来。
因为他现在和母鸡没什么差别。
一颗、两颗、三颗……九七、九八、九九。
差了两颗!
他旁边有只呆头呆脑的东西朝他“嘶嘶”地叫了两声,转换成人类的语言,大概就是“哥你数啥呢?”
皇辞默默翻了白眼。
他现在换上了新脑袋,比之前更聪明了。
可他变聪明了,就觉得自己的同族格外傻气,连这“嘶嘶”的两声都透露着蠢。
可自家弟弟不能嫌弃,他只能解释道:“我在数你还有多少个弟妹没出生。”
说是弟妹,也不算是亲的。
先醒的是大哥!
这是凿齿一族的规矩。
相传,因为凿齿太过蠢笨,认不清自己的蛋,刚破壳的凿齿也分不清自己爹娘,所以所有的凿齿都会把蛋生在一起。
等蛋破壳了,也不分孩子是谁家的,大家一起养着。
所以只要是同一窝蛋里破壳出来的,就是一家人,最先出来的那个就是大哥。
按理说,一窝蛋总得有一个家长守着。
家长要负责孩子的吃负责孩子的穿,还得负责给他换个聪明点的脑瓜。
但这次情况特殊,这窝蛋没有家长,家长早就死了。
皇辞第一个醒,迷迷糊糊出了山洞,遇见了人。
他的原形就像长了手脚的黑蛇,当场就把人给丑哭了。
在哭声的刺激下,他凭着本能完成了第一次附身。
那小女孩还没明白是什么回事,就看见母亲死在了父亲的刀子下。
她停止了哭泣,很想问父亲,那刀子不是用来防山间的野兽的吗?
但是还没问出口,她就永远地闭上了嘴。
皇辞是妖,他对人类的痛苦并没有同理心,所以,他也不觉得自己犯下了恶行。
有了一颗稍微聪明点的脑瓜之后,他看懂了家长留下的字条,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作为大哥,他化身母鸡,开始勤勤恳恳地守蛋。
可守了个把月也没见谁破壳,他一气之下干脆去了京城。
因为他不满足于自己脑袋上那颗山野村夫的头,想去换一个更好用的。
其实每窝蛋的孵化时间都是差不多的,就他比较特别,早了一个月。
当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一些丑不拉叽的弟妹出生了。
这一次,换做他被丑哭了。
为了不被持续地辣眼睛,他只能快点去给这些弟妹寻找新的身体。
本来那群守护神庙的侍卫是很好的选择,但一个月前他们已经被他祸害过一遍了。
那里还有什么活口。
他只好给弟妹弄了点村民。
龙溪附近可怜的村庄就这样被血洗了一遍。
从昨天开始,凿齿就进入了破壳的高峰期,时不时就出来一两只,所以他也得时不时来数一次。
“好端端的怎么会少了两颗呢?”皇辞有些不解。
周围有其他凿齿守着,应该不会出现有动物偷蛋的情况。
傻不拉几的弟弟终于起到了一点作用。
“刚刚又有两个弟弟出生了,二哥说要替您分担一下,带着他们去换身体了。”它说。
皇辞又问:“哪里还有身体给你们换,村子里的人早就一个不剩了,连你都没得换。我还打算多凑几只,带去旁边村子。”
“别是去京城了吧!”皇辞惊叫道,“我回来时不是已经跟他们讲过我在京城的遭遇了吗?那只天狐不是好惹的,见了它得躲着!”
“二哥没有不听话,没去京城。”二愣子弟弟解释道,“他说今天有辆马车来了,他们打算去劫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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