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余生[种田]
敖玲拿出手机看了看:“大姐说让我管管你。木木你是不是又不乖了。”
“不用管它。以后再有人给你介绍儿媳妇,你都别听。明白吗?”
敖玲点点头,继续给自己化妆。
敖木去温室里弄了一下无土栽培。里面的设备是清一色的自动水循环。每个温室的两头都有两个大水槽。一个装干净的水,一个装营养液链接所有设备。敖木兑了一些营养液放进营养液水槽里,然后观察一下长势。一些叶菜已经可以收割了。
这时候听见外面大门又响声。敖木出去看见买家送羊过来了。
打开大门,顺手给杨芜发个信息让他下楼看羊。
温室里的羊圈早就准备好了,将羊赶紧圈里,看着状态还不错。敖木就将剩下的钱结了。
杨芜下楼看见敖木送人出去,人进温水里,看见四只正忐忑熟悉环境的两大两小四只羊,直接跳进的羊圈里头去撸小羊。
敖木回头进温室,瞧见杨芜跟小羊们打成了一片。
沉默些许,回屋里头几分钟后再出来,手里拿了一个喷壶。
“出来。”敖木道。
杨芜不明所以,起身出了羊圈:“嘎哈。”
自从来了这里以后,杨芜对东北方言十分痴迷。问题是他口音是普通话。这种用普通话的语气说东北方言别扭至于还有些搞笑。
敖木没说话,直接压了两下压力壶就开始往杨芜身上喷水。水里头有一股消毒水味,熏得杨芜打了个喷嚏。
“湿了湿了!你抽什么风!”
“消毒。”敖木面无表情道,“等你消完毒我给你出气的机会。现在闭嘴闭眼睛。”
给杨芜做了个全身消毒,随后将杨芜感到门口。然后给养羊倒了准备好的饲料和水,在圈里做了消毒,这才道门口将喷壶递给杨芜:“给我消毒。”
“不用这么夸张吧。”杨芜无奈道。
“鬼知道牲畜会不会感染。观察三天,进出都要消毒。三天后你爱怎么办玩怎么玩。” 敖木张开手。
二人做了消毒,回楼里就洗了个澡。
楼顶上盖了一个小水房,里面大概有八吨水的储备量。烟筒是通过水房的,所以水房里头并不冷,水也不会冻住。
然后是牛,差不多的做法,将牛在温室里安置好。
倒不是敖木这种时候冒险买。他只是怕瘟疫过后,这些牛羊什么的就买不到了。
随后没几天。乡里有了第一个病例。
然后是村里。
门口的大门直接锁了。可还是有感染的人家过来敲敖木家门,让他去帮忙看看。没有人相信自家人会感染这种病。
敖木心里在一番天人交战以后,还是身为医生的职业道德占了上风。不过在去之前,还是在一个暂时闲置的温室里放了一张床,又放了些家具。
然后全副武装的去别人家看一下。所有手套、温度计、一次性手术衣,在离开病人家以后,直接脱下扔在村里设置的垃圾桶内。
随后在家门口进行全身消毒。拒绝敖玲和杨芜的任何接触,独自一个人在温室里生活了几天。
随后,官方下来了医疗队,结束了敖木暂时的工作。
因为瘟疫的霸道程度,医疗队也没时间跟人们解释太多。确诊瘟疫的直接带走,县里已经临时分出来两栋楼作为临时医院对患者进行安置。
而被带走的人,却很少能够回来。
随后几天,敖木确定自己没有被感染后,才回到楼里跟家人团聚。在此之前,这段时间他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全部销毁。温室里面也做了里外彻底的消毒。
在瘟疫没有被攻克之前,任何的一点疏忽,都可能要人的性命。而医生,是距离这危险最近的职业。
在得知敖木是医生以后,医疗队是有邀请敖木前往县里的。工资每日几百元,这对于这个小地方来说,是旁人望尘莫及的天价。但敖木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不过他还是表示如果有任何的研讨,他愿意通过视频加入进去。
他终究是个自私的人。
第14章
一时间,有关于白事的所有东西都脱销了。
吹喇叭的手艺人不敢吹来,家里有条件的,就用大音响循环播放哀乐。
楼房里的隔音做的极好,外面的喧嚣影响不到里面。
敖木难得睡了个好觉。下楼的时候,瞧见杨芜正在跟敖玲肩靠着肩一块儿追剧。
“早饭呢?”敖木问。
“冰箱饭盒里,一凉一热,热的拿出来用微波炉叮一下。”杨芜头也不抬道。
“吃饭不带我。”敖木走进厨房。
“大佬,我们在等你就是一块吃午饭了。”杨芜扬声道。
敖木看了眼手机时间。都十点了。
透过厨房向外看一看,十户人家里,有五户都挂上了白绫。有的人家买不着白绫的,就将家里白色的被面甚至裙子撕了做成花挂上去。
没有停灵,也没有出殡。人被发现得病就带走,回来的时候要么被治愈,要么带回来一盒骨灰。至于骨灰是不是自家死者的,已经没有人去深究了。
微信群仿佛成了瘟疫交流群。每一条消息几乎都是跟交流群有关的。哀悼的,有嘱咐的,有祈祷的,也有汇报自己传染,在这世上留下最后声音的。
这是一场死神的肆意屠杀,谁都有可能是下一个人。
每天都有人加敖木。有的不是本新村的人,听说了敖木也加了他,询问情况。关于咨询怎样预防的,敖木已经准备好了模板随手复制粘贴。朋友圈里也全是此类文章。
渐渐的,咨询的人少了,更多的是将他当做一个窗口,哭诉自己的愚蠢害了自己。
感染瘟疫的人,大部分都是前去看望了生病的亲戚而传染的。也有是人死后,去上门报丧将感染源传至别人家的。哪怕政府已经明令禁止擅自走动,仍旧有人不相信自己会是倒霉的哪一个。
经历了一开始的混乱以后。现在,终于再也没有人敢出门一步了。
村里头年近八十的老村医也患病了,人被医疗队的人带走,群里头都在说,怕是回不来了。
敖木成了这村里唯一一个大夫。
后面的几天,敖木都在微信上看着来自村里各处的声音。
卧室门口被敲响。敖木有些浑噩的起身去开反锁的门。盯着一脑袋鸡窝看着面前的杨芜。
两个月没理的头发有些长。敖木瞧着杨芜微卷的头发快要盖住眼睛,略沉默。
“没睡好?”杨芜这几天都没怎么见他。
“睡得挺好。可能是负能量太多,不太舒服。”敖木回头,坐在沙发上,身体靠在沙发背仰头看着天花板。
“你也有这么颓废的一天。”杨芜坐在她身边,将咖啡递给他,“不过也能理解。你是大夫啊,跟死神挣命的勇士。”
敖木嗤笑:“这算什么形容词。”
杨芜眨眨眼睛,换了个话题:“什么样的灾难都有过去的一天。你说瘟疫过后会是什么情况。会不会有□□?或者金融崩溃?再或者更麻烦的事情。”
“国家想的比你多。肯定会做更多的预判。”敖木喝了口杨芜泡给他的咖啡,略皱眉,“太甜了。”
“是你牙齿不好吧大叔。”杨芜说完话站起身,躲开了敖木踢来的一脚。
敖木瞪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口。
“我多加了一点糖。你这几天状态一直不对劲,给你提升下血糖。我是没什么医学常识,不过不是说糖是最简单的带给人幸福的调料吗?中和一下你身上的负能量。”
敖木没理会他,一口口将咖啡喝光。
等敖木喝完了,杨芜才又坐回敖木身边:“有可乐吗?我要冰镇的。”
盒子现在被敖木用绳子帮着挂在衣服里。虽说有些大,还硌得慌。但放在胸口最不怕丢。虽说难看,却也比丢了好。
将盒子从衣服里抻出来,手一摸盒子里拿出一瓶带着水珠的可乐。
杨芜拧开可乐,喝了一大口,然后将瓶子递给敖木。敖木目光顿了顿,拿过瓶子也灌了一口。
“你有有没有想过干脆在这里开个诊所。”杨芜道。
敖木没开口,倒是很认真的在想这个问题。
杨芜给分析了一下利弊:“收入肯定比不上以前。而且村里头事多,弄不好是赚着卖白面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可要是能扎根在这里,不论以后有什么,咱们都不至于随风而荡。”
“做噩梦了?”敖木了解杨芜,他不是个无病呻吟的人。
“嗯。”杨芜承认了,“只是梦太真实了,醒来时候枕头都湿了。”
敖木:“哭的那么惨?”
杨芜:“哈喇子淌的。”
“……”敖木无语,“做什么梦了?”
杨芜指了指敖木的胸口:“我梦见里面的那个大铜镜了。”
“你从里面看见什么了?”敖木问。
“我被吸进去了。”杨芜撑着下巴道,“进了镜子里以后,我发现我在S市,周围是棚户区。应该地震以后盖得临时住所。我就在一个满是又脏又臭铺盖的胡同里爬起来走出去。然后我看见的,都是瘦骨嶙峋的人。你应该看过那种就像一具能行走的骷髅的人吧。我梦里头遍地都是。我就在里头走。特别饿。不光是肚皮饿,而是一种吞噬的冲动。我看我自己手指,都有一种很强烈的欲望想要撕咬吃下去。实在是太饿了。”
敖木没做评价,听得很认真。
杨芜看看自己白皙的手指:“然后我梦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过去。然后那些站着、坐着、躺着的人都精神起来。他们都跑向那个那个小女孩,你看过丧尸电影吧。就像丧尸那样,把那个小女孩瓜分了。我看着害怕。就跑了。可不知不觉,跑到了一个满是高楼大厦的过去的S市。就是那条我常去的夜市儿。我看见一个小男孩,买了一个薯塔,咬了一口觉得不好吃,跟妈妈说一下,就扔进垃圾桶里了。还有一个男人买了麻辣烫,没走几步听见女神给他打电话要约会,他也随手麻辣烫扔进垃圾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