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在前
夏冰洋的脸色依旧惨淡,他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然后直接从副驾驶钻到了驾驶座。
党灏往车顶上拍了一下,转身走了。
夏冰洋透过后视镜看着党灏逐渐走远的背影,直到党灏拐过弯,不见了,才开车驶进小区。
向往常一样,他停好车,上楼,却在输入密码打开家门的瞬间怔住了,家里竟然亮着灯,不仅如此,夏冰洋还听到浴室里传出沙沙的水声......家里有人,而且那个人正在洗澡。夏航虽然知道他家门的密码,但是夏航此时在梁霄桐的陪同下出国考察去了,所以他确定此时出现他家浴室里的整个人不是夏航。
夏冰洋轻轻关上门,从枪套里拔|出配枪,双手持枪,枪口对准紧闭的浴室磨砂玻璃门,压着步子无声无息地走了过去。
浴室里的确有人,他逼近浴室的途中清楚看到门内有一道人影在移动。他走到浴室门前,右手持枪,左手握住门把手,一把拉开拉开玻璃门,枪口随即对准了浴室里的那道人影。
“别动!”
花洒下的确站着一个人,她浑身赤|裸,在门被打开的同时就惶急地往身上围浴巾,人还站在花洒下,水流瞬间把她围在胸前的浴巾淋湿了。
她双手环胸,浑身湿透,低着头站在花洒下,神色慌张。
夏冰洋看到她,着实愣了愣,他没想到‘闯入者’竟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这个女孩年轻到几乎可以用少女来形容,顶多只有十八九岁,看起来不具有任何攻击性。相比之下,双手端枪的夏冰洋更像是闯入者。
夏冰洋看着她愣了一会儿,然后‘哐当’一声又把浴室门关上。
很快,浴室里的人影又开始动作,那女孩关上了花洒,在擦身体。
夏冰洋拿在手里的枪没有放下来,他盯着浴室门,注视着女孩儿的一举一动。
浴室门被女孩‘笃笃’敲了两下,随后,一道细弱的女声轻悠悠地传出来:“我没有衣服。”
夏冰洋又愣了一下,拧着眉迟疑了片刻,然后进卧室找了一套自己的短袖和运动裤,他拿着衣服又敲响浴室门,门开了一道缝,伸出一只雪白细痩的腕子,皮肤上沾着水珠。
夏冰洋把衣服递给她,走出浴室,站在门口,等她出来。
片刻后,女孩穿着夏冰洋的白T恤和运动裤慢慢从浴室走了出来,她低着头,濡湿的黑发披在肩上,脸庞明净漂亮,只是一双眼睛犹如死水,没有丝毫灵气。
她赤着脚想往前走,但被夏冰洋阻止。
夏冰洋抬起枪口对着她,冷冷道:“别动。”
她抬起头看着夏冰洋,眼睛里空茫茫的,像是未开智的孩子似的混沌又无知。
夏冰洋问:“你是谁?”
女孩儿不答,茫然地看着他。
夏冰洋:“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身体一颤,被吓住了似的往后退了一步,双眼木木地盯着他手中的枪口。
夏冰洋又问:“这是我家,你怎么知道我家的房门密码?”
女孩儿好像听懂了,她惊恐地转动眼睛看着夏冰洋,患有语言障碍似的一字一顿道:“纸条。”
夏冰洋对她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感到无比烦躁:“什么纸条?”
女孩儿重复:“纸条。”
夏冰洋和她僵持片刻,忽然垂下持枪的右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带到客厅,按到沙发上,然后拿来纸笔拍到她面前的茶几上,道:“写,把你说的纸条写出来。”
女孩儿看了看他,离开沙发跪坐在地板上,拿起笔,缓慢地写下几个笔画僵硬的字。夏冰洋蹲在她旁边,她每写完一个字,夏冰洋心里的诧异就多一分,因为她写的是他家的地址,精确到几号单元楼,几号房,甚至还有一串房门密码。
当她写完后,夏冰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何止是在写他家的地址,她甚至在模仿他的书写方式;他写东西时一向习惯把最后几个字另起一行写在居中的位置,而且句末不仅加个句号,为了防止被人篡改他留的字,在句末继续书写,他还习惯像填发|票一样在句末划一道横。而此时这个女孩写有他家地址和房门密码的纸条书写格式和他一模一样......简直像是他写了一份,这女孩儿在抄写一样。
夏冰洋把她写的那页纸撕下来,放在她面前,阴寒着脸,一字一句地问:“这是谁告诉你的?”
女孩儿讷讷道:“我......记得。”
记得?意思就是说,她曾在什么地方见过,所以记得?
夏冰洋开始回想他曾在什么地方写过自己家的地址......很快,他想起来了,他曾给纪征写过一份他家里的地址,详细到几号楼几号房,还有密码。
夏冰洋眼神骤变,一把抓住女孩儿的手腕:“你是谁!你和纪征是什么关系?!”
他凶狠恶煞的模样似乎给女孩儿造成了某种刺激,女孩儿挣开他的手,抓起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把身体蜷缩在沙发的夹角里,握着刀,对着他。她很害怕,怕的浑身发抖,但夏冰洋不仅仅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还看到了杀气。
夏冰洋捏住她的手腕往下一折,轻而易举地卸了她的刀,然后把她的手腕拉到身前,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她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条白色手环,那不是普通的手环,手环上打印着‘岳岚疗养院’字样,后面跟了一串联系电话,这是岳岚疗养院给病人戴上的识别病人身份的手环。
夏冰洋隐约预感到了什么,把她手腕一翻,看到她手腕内侧的手环部位印着一个名字——潘小雅。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女孩儿,眼睛里瞬间烧了一团火:“潘小雅......你是边小蕖?”
她对边小蕖这个名字毫无反应,只死死咬着下唇用力拉扯自己的左手,夏冰洋在极度的震惊和愤怒下有些走神,竟被她挣脱了。她拔腿就跑,但打不开被夏冰洋锁上的房门,于是慌不择路的跑进夏冰洋的卧室,呼通一声关上了卧室门。
夏冰洋用钥匙打开被她反锁的房门,像是恶徒似的冲进房间,一把掐住女孩儿脖子把
她按在床上:“纪征在哪?他还活着吗?!是不是你杀了他......说话!”
他把女孩儿按在床上,双手死死掐住她纤细的脖子,眼睛里燃烧着癫狂的痛苦和悲伤,女孩用手抓挠他的手背,身体像是搁浅的鱼似的扭曲挣扎,脸色逐渐憋的胀紫......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掐死眼前这女孩,但是他没有,就在女孩儿即将在他手中断气的时候,他猛然恢复了一丝理智,眼中剧烈燃烧的毒焰被泪水扑灭。
他松开女孩儿的脖子,也像是经历了一场窒息似的精疲力竭地喘着粗气,以祈求的语气对她说:“我求求你......你告诉我,纪征在哪里?.....你带我去找他,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找到他......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求你......求你,把他还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字条’在第34章 。
第136章 邪魔坏道【19】
凌晨两点钟, 夏冰洋把边小蕖带到一间私立医院做全方位的体检。他没有把边小蕖送到警局是因为他不想让执|法机关约束边小蕖的行动, 他需要边小蕖的引领找到纪征,更重要的是, 当他找到答案后, 他想自己‘处置’边小蕖。
半夜几乎没什么人, 大厅里很安静,夏冰洋独自坐在一整排空荡荡的长椅上, 抱着胳膊闭眼养神。大堂里忽然响起脚步声, 皮鞋笃笃笃地磕在地砖上,声音响亮。夏冰洋睁眼睛, 恰好看到那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抬起头, 看到娄月冷冰且愠怒的脸。
他是男人,不方便陪边小蕖做检查,所以叫来了娄月。边小蕖的体检结果还没出来,娄月就忍不住出来找夏冰洋, 一双泛着冷光的丹凤眼中压着极大的怒意。
“这个女孩儿到底是谁?”
为了确保边小蕖能留在他身边, 夏冰洋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边小蕖的身份, 就算对方是娄月,他也隐瞒了。他没有回答,又把眼睛垂下,一脸与己无关的冷漠。
娄月转身在他身边坐下:“你知不知道她做过手术。”
夏冰洋现在从内到外都冷透了,看起来没有丝毫人情味:“什么手术?”
娄月扳动他的肩膀让他面朝自己,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道:“她做了前额叶切除手术。”
夏冰洋的胸腔和脑子里是麻木且空洞的,他漠然地看着娄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把她的话理解透彻,“......哦。”
相比娄月表现的悲悯和愤怒,他依旧表现的很冷酷,当他暂时刨去边小蕖是杀害纪征的凶手这一身份,想起边小蕖和纪征存在的血缘关系,他心里才升起一丝人之常情的同情。他自然知道前额叶切除是什么手术,一些科学家和专家学者将前额叶切除手术当做治疗精神病人的手段,前额叶切除手术能够抹杀精神病人的疯狂的想法和行为,让疯狂的病人变得乖巧。虽然有效,但无疑是一种‘绝户’的治疗手段,甚至可以说是残忍。被施以这种手术的精神病人接受的不是治疗,而是残害。
现在的边小蕖的确已经不再疯狂,她痴傻、乖巧,像一只破碎的布娃娃。
夏冰洋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闵成舟,闵成舟代替纪征照顾了边小蕖六年,那是否是闵成舟授意给边小蕖做手术?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夏冰洋很快笃定不是闵成舟授意给边小蕖做手术,边小蕖以潘小雅的身份入院,她的监护人不是闵成舟而是潘岳,潘岳有权且有资源为她安排任何手术。所以把边小蕖送上手术台的人只有潘岳一个人。
想到这里,夏冰洋似乎理解了边小蕖为什么会杀死潘岳,正如他所说过的,潘岳的确该死。
娄月的语气听起来很绝望,因为她无比同情那个被‘摘掉大脑’的少女:“她......她之前遭受过虐待,是性|侵。”
夏冰洋低下头,很无力地冷笑了一声。
他不知道他在笑谁,潘岳还是边小蕖,他只知道他现在对边小蕖难以涌起过多的同情,因为他已经失去了纪征......他现在只想查清楚当年纪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娄月从未见过他这么消沉,这么冷酷过,她知道夏冰洋此时这样子一定有情可原,原因或许就在那女孩儿身上。但是夏冰洋不想告诉他,他似乎想瞒着所有人,娄月也只好放弃从他口中得知那女孩儿的身份。
五点多,边小蕖做完了全套体检,娄月牵着她的手把她领到夏冰洋面前,她像一只随意被人摆弄的人偶般乖巧又呆滞,她低着头,没有选择娄月和夏冰洋之中任何一个人为诉说对象,低声道:“困,想睡觉。”
于是夏冰洋带她回家了,和娄月分手前,娄月对他说:“我不管这女孩儿的来历,你尽快把她送到她该去的地方。”
夏冰洋全然没往心里去,但并不妨碍他点头应允,然后就带着边小蕖回家了,边小蕖对他毫无防备心,在车上就睡着了,被夏冰洋叫醒后也老老实实地跟着夏冰洋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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