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下
庄篁有些困地稍微闭了下眼,轻声道:“别走了,上岛上最高的峰顶吧。”
“好……师父。”祝蘅背着她掠起,一路越过半个岛的风景,上了一座浮在云上的山,这是庄清流最喜欢的地方。
庄篁避过庄清流喜欢待的北面,让祝蘅将她放在了南面一块凸出的崖石上,勉强撑着眼皮,往下看了看。
整个故梦潮带着蓬勃的生机,正静静绽开在暖融融的风中。
这么美的世界确实只应该长花,不应该染血。
“就将我放在这里吧,以后也不要再上来了。”庄篁轻声道。
祝蘅喉咙滚动地跪下身,无声给她磕了一个头,起身,最后转头轻轻看了一眼后,一丝轻风都没有带走地离开了这里。
庄篁眼里倒映着摇曳的花,轻轻卸力靠向了身后的岩石:“新生的新生,老去的老去……”
“……真好啊。”
“找到了!!找到啦!”千里之外的冰川之下,梅思雩忽然惊喜地跳了起来,捧着一个玉简飞快奔向梅笑寒道,“晏大人?是不是这个?!是不是??这上面写着的是你说的影壁人三个字吧?!”
梅笑寒不知道找到了什么,正低头微蹙着眉,闻声蓦地转头,立即接过梅思雩小心翼翼捧过来的玉简,飞快地大致翻看了一遍。
“快!立即传讯给宗主传讯!”她当机立断地吩咐。
整个地宫顿时一片沸腾欢呼,梅思霁有些担忧地稳重道:“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好半天没动静了。”
外面雪花纷纷扬扬……确实出事了。
庄清流从怀抱退开,要拉梅花阑从雪山之巅离开的一瞬,才蓦地发现她已经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站了很久,倏一失去支撑后,忽然很重地垂着头扑通跪到了地上。
“……梅畔?”她张了张口,几乎察觉不到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
梅花阑定定跪在地上,一动未动。庄清流忽然发现她露在外面的一截手指无声剔透了起来,宛若冷冰冰的白玉,她倏地撑起她的双肩,看着她一点点透明起来的全身,哑声道:“梅畔?梅畔……”
“……在。”梅花阑声音虽然疲惫异常,但眼睛还是十分柔软地轻轻抬了起来。
庄清流一言不发地忽然用力把她搂进了怀里:“你到底干了什么?到底什么时候?你到底……”
“嘘。”梅花阑趴在她怀里,睫毛花蝴蝶似的一眨,“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能跟你安安静静的歇一会儿了。”
庄清流脑中闪电般地浮掠过了很多画面,终于在一帧上定格,心口疼得要崩溃,紧紧攥着她的肩:“谁让你……”
“我以前想过很多次,不知道你曾经这样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所以试试。”
梅花阑轻轻抿着的唇弯了一点,目光十分柔软地看着她,“你也试试。”
庄清流简直难以置信她会在这样的最后时刻忽然来上这么一下,低头喘了一口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梅花阑身上越来越剔透,浓密的睫毛自然卷翘着,伸手在她脑袋上无声摸了摸,柔声道:“别害怕,你都会回来,我一定也会的。”
说着指端缓慢游移,落到了她眉心。
庄清流一把就将她攥了起来,整个人都快语无伦次:“你他妈还要学我干什么……我……你还回来干什么?!回来了就直接离婚算了!”
天地间的风声仿佛都静止了,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梅花阑目光平静而柔软,整个人在她怀里瞬间模糊消失,转而变成了闪烁着万千磷光的光影,铺天盖地,灿烂地飞散。
这次换成一只可爱的小羊……轻轻蹭过她的下巴脸颊和鼻尖后,悄然消弭于嘴角旁边。
闪烁着绚烂荧光的一阵清风从头顶飘过,梅笑寒匆匆忙忙地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只是拨开到处滚滚落堆的雪块,两条腿飞奔地冲庄清流跑了过来,远远地就边跑边道:“庄前辈,那地宫里面全是一些史料典籍,我大致翻了一些,觉着这里面有些词语似乎和你说话很像,这个玉简……”
她说着说着抬头一瞥,声音忽地戛然而止,脸色煞白地望着一堆磷光从庄清流怀中消失不见,蓦然腿一软,被脚下一个雪堆绊地飞了出去。
庄清流几乎有些迷惘下意识地转了下眼睛,目光落到摔在面前的人和她手中的玉简上,那筒玉简温润如玉,光滑流转,上面闪动着一行行清晰而深黑的字
“DNA、污染、突变、衍化……A1、福岛、切尔诺贝利。”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你们不会很震惊,这也不是很重要(真修仙文,旁支系的科技修仙)&&
第176章
庄清流站在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中,一动不动地低头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积雪的睫毛才状若恍惚一样地微动了一下。
许许多多的画面从脑海中浮现了起来,她想到了后羿,想到扁鹊,想到桃花源记,想到熟悉和规律的日升月落,想到巨大辐射的沙漠,想到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造出来的逐灵,想到秘境里那一瞬间如神迹般的大水倒灌,想到能完好如初愈合的地板,想到祭坛底下绝对冰冷而光滑的金属。
如刀的厉风从脸侧刮过,她终于一点一点地缓缓抬头,往深邃无际的天空看了一眼。
随后赶来的梅思霁和梅思雩等人看到这一幕,脸都吓白了,梅思雩双腿直颤地冲上来抖声道:“庄前辈,端烛……”
他刚刚出声,袖子被梅笑寒一把紧紧攥住。
梅思雩连忙抖着手地弯腰低头先扶她,梅笑寒还没站起来,面前人影一闪,庄清流凭空消失了。
好像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梅思霁浑身上下都凉了,梅笑寒艰难哑然地张了张口,似乎喘不过气,所有人的心都冰冻了起来。
没有一句招呼,没给任何人丁点反应的时间,庄清流在几人眼前几乎从这个世上消失般离开,转瞬独自一人来到了巨大的桃花源绿洲——一座宛若青铜般古老而神秘的巨大祭坛仍旧静静伫立在原地,仿佛一双暗夜深渊里的眼睛,一直在无声地注视着这个世界的所有沧海桑田和交迭变迁。
庄清流在祭坛前的空地静静站了许久许久,然后一步步走上长阶,一步步拐过无数的回廊,直至立在大殿的中央才停下来,面无表情地忽然转动眼珠喊了声:“师叔。”
幽秘大殿里变幻闪动的墨绿色光影轻轻落在她头顶,诡爻毫无波动的声音终于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烛儿。”
庄清流转头,目光扫过地面,扫过墙角,扫过方格,扫过廊柱,扫过穹顶,终于仰起头,扯了扯嘴角:“诡爻——是你的代号吗?”
四方墙面的光款款滑动过片刻后,诡爻终于道:“是的。你是地球时代之后,第一个和我们对话的人,作为曾经的同胞,我们很高兴。”
“是吗?”庄清流在原地又静静站了一会儿后,忽然席地坐了下来,似乎十分疲惫地一条腿随意屈着道,“既然高兴,那你们一直以来又在害怕什么?”
诡爻的声音很快温和道:“你说什么?”
庄清流低低笑了起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过了大致四五秒,诡爻的声音有些好奇地响起:“你似乎并不觉得惊愕和荒唐?”
“同胞——恐怕不是吧?”得到了避而不答,庄清流也淡淡地送出避而不答。
这一次,对面安静了许久,诡异才以一种平稳寻常的声音说出一句:“你很聪明。”端正中含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冷漠和细密幽微的压迫,“光看到那几个提要,就勾勒出了历史大致的轮廓。”
历史?
庄清流轻笑一声,丝毫不为所动,垂下睫毛用袖子轻轻擦着刀上的血:“我一点都不聪明,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能否劳烦你们明确认真地为我讲一遍?”
那边又状似考虑地沉默了许久,颇为彬彬有礼道:“抱歉,有些涉及颇深远的问题恕我们不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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