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得野
他也姓钱。
“我被骗了!!!”决明愤怒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钱秦是钱教授的儿子,那幅《哀艳》就是他的成名作!画不是丢了,根本就是被他们抄袭了,不敢拿出来!垃圾!”
相野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站起来,拿起拐杖就往外走。
前厅,所有人齐聚一堂。
邢昼飞快做出安排:“阳阳、桃子,你们去美院,看好那副画,问清楚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展览上,再想办法找到相齐的辅导员。决明,盯着钱秦,不要让他跑了。相野,你跟我去找钱教授。”
所有人分头行动。
半个小时后,邢昼和相野来到钱教授家门口,按门铃、敲门,都无人应答。此时愤怒的决明已经把秦家的大致情况都摸清楚了,钱教授是独居,清苦的文化人做派,门生众多,德高望重。
儿子钱秦则名利双收,是个经常出现在镁光灯下的,并不跟他一起住。
决明曾联络过钱教授,所以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可此刻再拨打,却怎么也打不通。
邢昼和相野对视一眼,察觉到不妙。相野主动退到一旁,由邢昼破门。“砰!”门被踹开,撞到墙上又弹回来。
巨大的声响惊扰了邻居,但无论是邢昼还是相野都无暇顾及。
屋里并没有人,但却有一间房门是锁着的。邢昼办事雷厉风行,一扇门是踹,两扇门也是踹,前后间隔不过十秒。
他大步进去,相野紧随其后,但却在走进去的下一秒就蹙起眉来,因为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糟糕的气味。
尿骚味。
正对着房门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年男子。一小瓶白色的药散落四周,水杯也打翻了,玻璃碎了一地。
他已经死了,尸体还没有冷却和僵硬,像是刚死不久。或许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惊恐的画面,他面容狰狞,双目圆睁,头发散乱,甚至连倒下的身子都呈现一种扭曲的挣扎的姿势。
活像是见了鬼。
没留一滴血,但是却吓到失禁。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已知的时间线:
2002
4.21 相齐遇见宋灵、楚怜
2004
4.20 谷雨,相野出生
2012(相野8岁)
6.5 画像
6.13 锁灵符问世
7.8 沈延之、宋灵遇到山洪
7.10 楚怜杀人夺骨,叛出缉凶处
8.16 相齐来到江州,带走相野
2022(相野18)
4.19 老头火化,楚怜出现
6.15 假父母上门
6.18 相野和邢昼相遇
第17章 哀艳
警察来了,邢昼和相野作为第一目击者,被带回警局问话。邻居们聚在一块儿窃窃私语,脸上充满着好奇和探究,也有一丝面对死亡的惊惧。
而相野坐上警车就在闭目养神,一边听着决明的忏悔,一边飞速思考。
“是我的错,我没有仔细调查清楚就相信了钱立春的鬼话。如果我好好查一下钱家,肯定就会发现那幅抄袭的画,进而发现他在说谎。”钱立春就是钱教授,决明说起钱家人来,还是咬牙切齿的。
“还有,我查到了,那个钱秦是跟相齐同一届的学生。”
闻言,相野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泛起冷芒。
前排的警察从后视镜看到他的眼神,心里一惊,可再回头看时,相野又恢复了沉静模样,看不出丝毫问题。
相野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因为他知道缉凶处的善后能力。果然,警察很快接到一个电话,脸色骤变。
邢昼适时敲了敲车窗,道:“麻烦去京州美院。”
警察脸色几度变换,他倒不是对这两人有什么意见,反正他们只是第一目击者,不大像是凶手。他更好奇两人的身份,于是一边让同伴掉头,一边好奇地问:“兄弟,你们什么部门的啊?”
顶头上司跟他打电话,都把他吓到了。
邢昼:“抱歉,不方便说。”
警察就知道这多半是在执行什么机密任务了,说出来反而坏事。只是他又瞧了相野一眼,怎么这队伍里还混进来一个学生呢?特招的?某方面的人才?
相野还在思考。
邢昼的安排是最正确的。钱秦靠着《哀艳》成名已久,这幅画就是他的代表作,那这么重要的画,不可能随意出现在一个小小的展览上,至少相野前两天去美院的时候,丝毫没有听到这方面的消息。画会出现,必定有人暗中搞鬼,所以邢昼让陈家双胞胎去美院,第一时间控制住画。
还有那个辅导员。
如果说决明有错,错在粗心,遗漏了关键信息。那相野也有同样的问题,他早该想到的,为什么缉凶处的第一轮排查没有查到钱立春,反而是他和邢昼去美院进行实地考察时,从辅导员的嘴里听到了他的名字。
因为钱立春根本与相齐没有多大的交集,所以缉凶处的第一轮排查才没有查到他头上。而相齐也根本不可能把楚怜的画像送给别人,楚怜甚至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们认识。
真相是,那副画来路不正,钱立春一定不会拿出来给别人看,所以才会骗决明,画早就被偷了。他也更不可能到处跟人说,他收藏了相齐的画,这应该是个秘密,不是吗?
那辅导员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钱立春死了,钱秦的抄袭作诡异地出现在展览上被所有人围观,这像什么?像报复。
哪怕观众还被蒙在鼓里,可只要相野是清醒的,他就会撕开那层肮脏的遮羞布,让钱家人的真实面目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下。
谁会大费周章做这些事?
只有楚怜。
他只要看一眼那幅《哀艳》,就知道它是抄袭的。原作者客死异乡,抄袭者名利双收,他躲在暗处不方便出来,于是相野成了他手里的刀。
可相野又无法拒绝这样做。
不一会儿,美院到了。
警车畅通无阻地驶入校园,可到了艺术馆附近,却发现这里被堵住了。一溜的车子把本就不宽敞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还有很多路人、学生在旁边围观,闹哄哄的,保安在极力维持秩序,但场面仍有些失控。
警察一看不妙,连忙向局里汇报。
邢昼护着相野穿过人群,找到侯在外面的陈君阳。陈君阳的脸色并不好看,压低声音说:“钱秦的律师来了,带着一大堆保镖。”
决明赶紧跟上,他现在手头要办的事有点多,难免有些手忙脚乱,“那是有名的金牌律师,看样子是想立刻把画带走。”
远远看过去,校方的人正在跟律师交涉。如果此时让律师把画带走,那校方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他们怎么拿到的画?难不成是偷的?堂堂高等学府去偷画?万一闹到网上,必定引起轩然大波。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钱秦配合,说画就是本次展览的一个惊喜,哪怕只展出这一天也行,至少明面上过得去。
此时看到警车来了,校方代表的心咯噔一下,言语间不由带上一丝质问:“不是说好了什么事都可以谈,你们报警了?”
“不是我。”律师蹙眉:“蒋主任,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而且今天我代表我的当事人来这里,是为了找回他丢失的画。现在画无缘无故出现在你们的展览上,就算我要报警,也是完全合理、合法的。”
蒋主任都当主任那么多年了,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被他噎得气血上涌,但又不得不按捺下来,嘴里满是苦涩。他本想请律师进去谈,避过其他人探究的视线,可这位油盐不进,非要站在这大门口,那不就是把他们的脸面往地上踩?
最重要的是,如果学校真的有错就算了,偏偏他们也不知道画是怎么出现的,这气可不就受得特憋屈?
“金律师,钱先生的父亲好歹是我们学校的教授,他自己也是本校的优秀校友,我们同出一门,何必闹得这样难看?不如各退一步。”蒋主任道。
“蒋主任,不是我要为难你。画是坚决不能在这里随意展出的,其余的事情都好谈,但我现在必须立刻把它带回去,让钱先生过目。”金律师不卑不亢。在他看来钱秦也是绝对的受害者,好端端地画被偷了,当然要拿回去。而且那么一幅具有重大意义的代表作,是可以在交易市场拍出高价的作品,怎么能随便在什么毕业生作品展上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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