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殙
他仔细想了一下,他最想回的不是省城和小雨租住的房子,而是汤坳村那个陌生的家,他想知道戚大壮杀他的动机,想知道母亲白氏是否参与此事,还想知道他死了之后这两人过的是什么日子,是不是在梦里都能笑醒。
他还想去周家大院瞧瞧,或许从周家人口中能或多或少听到些线索。
他把填好的表格交给夏无前,夏无前告诉他可以回家等了,如果审核通过了自会有人告诉他。
戚然疑惑:“我没有手机,你去哪找我?”
夏无前合上抽屉:“你放心,在醴城,每个灵魂都是被监控的,想找你很容易。”
其实戚然是想说“怕你们找我费劲所以我就暂时住在警局好了”,但被夏无前高超的话术给含糊了过去,他不得不再次流浪在大街上。
已经快到傍晚,他精神有些萎靡,这才想起自己除了早上的那些东西再没吃过什么,转了半天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小吃摊,客人里三层外三层,摊主忙得抬不起头。
于是他和摊主达成了口头商定,帮着忙过这一晚,可以免费获得一个豪华版手抓饼。
再次回到餐台后面的感觉亲切熟悉,戚然度过了充实的一晚,当他拿着手抓饼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来时,时钟已经指到十一点半。
当鬼也有当鬼的好,戚然啃着手抓饼想,无论吃多少都不会胖,生前啥身材死后啥身材,一点都不会变,食物对于灵魂来说只是一种滋味,一种纯粹的享受。
他没再回昨晚的桥洞,周人渣估计扑了个空吧,看他今晚怎么打他的主意。
他找了一个滑梯旁的蘑菇屋钻了进去,空间恰好能装下他的身子,他靠着墙闭了会眼睛,突然决定整晚都不睡了。
夏无前那句“醴城的灵魂都是被监控的,想找你很容易”出现在他脑中,他似乎明白周楷之是怎么找到他的了。
他正为自己的脑洞震惊之时,身下忽然冒出几缕白烟,他以为什么东西烧着了,慌忙爬出蘑菇屋,眼前背景骤然转换,他凭空出现在了那个熟悉的监狱里,在周楷之床上扑腾得正欢。
而周楷之正人模狗样地坐在桌边泡茶,见他突然出现也不慌,伸手递来一杯:“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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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和刁小雨做梦是同一晚,能看明白吗?
第十一章 情感厌恶
戚然四脚着地跪趴在床上,面前是周楷之端着茶杯的手,一股屈辱感窜上来,他猛地一挥,茶水被泼到地上,自己迅速调整了姿势,退到离周楷之最远的床角,呆愣着反应。
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到这来了?
想到昨天早上醒来的情况,难道他不是被周楷之捡回来的?
由于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穿越,现在想赖别人也赖不着,周楷之把空了的茶杯重新续上水,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吓着了?”
“你知道怎么回事?”戚然眼珠转了转,突然抡过去个枕头:“你又搞了什么鬼?”
周楷之哎一声,在杯子碟子被砸碎之前接住了枕头,无奈道:“我搞什么了?”
戚然说不出来,但碰到不合理的事他总是会阴谋论地往周楷之身上想。
“应该是合葬的问题。”周楷之把枕头规整地放回床上,问得很认真,“我在你那到底是个什么印象?”
今早在和夏无前的通话里,他得知戚然死于自己的养父之手,在他家的旧祠堂和他成婚后合葬。
他还想打听点更多信息,夏无前却无法提供,这些已经是他所能透露的全部。
周楷之有些头疼,他想知道大姐在这场冥婚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和戚然养父有没有什么别的联系,给大姐托梦后他无法及时获得反馈,除了等,就只有“问戚然”这一条路。
虽然戚然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但至少他是这件事的当事人之一,是排除情绪等因素外最接近真相的人。
下班后他就回到家里等,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到“合葬”两个字后,直觉就告诉他,这和戚然的突然出现有关。
但他不敢确定,只好赌一把。
当戚然翻滚着出现在他床上时,他心里真没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平静。
这也太尼玛离谱了!
“杀人犯!”戚然一脸义愤填膺。
周楷之看了他一会儿,低头转着茶杯,说出的话像是请求,又似诱导:“能不能跟我讲讲,我杀了谁?”
戚然盯着地上那片茶水滩,牙关松了松:“我。”
窗外的虫鸣细小尖锐,一只蛾子扑腾着翅膀往纱窗上撞,戚然盯着瞧,像是在对它讲。在讲到自己的棺材被埋进土里时,蛾子也终于筋疲力尽,跌落在屋外的窗台上。
戚然保持原来的姿势,头的角度都没变,问周楷之:“那个中年妇女,你认识吗?”
周楷之缓了缓神:“应该是我大姐。我家人想给我配冥婚,她因为知道我的……取向,所以找了个男的。”
戚然转动僵硬的脖子吃惊地看向周楷之,听见周楷之继续解释:“但是她应该不知道你遭受了什么,因为她在给我的信中说,你是邻村病死的,这和夏无前说的你的真实死因并不一致。”
昏死的飞蛾突然挣扎起来,翅膀快速翕张,扇起一片旧霉灰。
周楷之似是怕戚然不信,拿出昨晚收到的家书,连皮带瓤递过去,戚然抽出信纸,看见那用娟秀字体写着的“邻村病死”“只有我知道”“别再管别人怎么看”这几个关键词句,手指不受控制地收紧了。
真是受人宠爱的弟弟呢。
信的最下方折页夹着一张细长的纸条,戚然瞧了一眼,再也按捺不住怒火,飞身朝周楷之扑过去。
周楷之没料到他又使这招,躲避不及,生生被捶到地上,护了一晚的茶壶套组到底还是碎了。
“又怎么了?”周楷之认识戚然才24小时,这已经是被揍的第三回 ,前两回他没机会辩解,就当让戚然发泄好了,可这次他认认真真解释,并且拿出了证据,这人怎么还这么暴力?
常年在后厨搬米面的戚然比知识分子周楷之力气要大上许多,尤其在他怒气值爆满的时候,目眦欲裂的样子好像头发都要烧起来。
他跨坐在周楷之身上,一手揪着周楷之脖领,另一只手扬起来。周楷之以为他又要往脸上招呼,偏开头躲,戚然却把快要揉碎的信纸举到他面前,最上面是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条。
“原来早就把我调查好了。”
他把周楷之往上提了提,让他仔细看看清楚,“这什么意思,我和你天生一对?所以你们就盯上了我,和戚大壮合起伙来就为了让我下来陪你蹲这个破监狱吗?”
他恨得脸通红,咬着牙说话时声音都在抖,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到。
周楷之没想到戚然会这么想,他把信给他看只是想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还想让戚然看看有哪些对不上的地方,如果大姐的消息和戚然有出入,那么或许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之一。
“你误会了,”他忙说,“她应该是在你死后才找到的你,以前和你不认识,而且她——”
“她就不会说谎吗?!”戚然暴呵一声打断了他。
周楷之总是把他往歪路上带,简直忍无可忍!戚然愤怒地想。
他是目击者,没人比他更有发言权,周楷之的做法明显是在混淆视听,想模糊掉他的仇恨让他安心在这当傀儡。
这场冥婚很可能就是周楷之向家里提的,他在监狱孤单寂寞冷,听说冥婚会凭空得个暖床的人,只要葬在一起就怎么也跑不掉,他大姐就找媒婆——也就是矮脚老太算了命,算到自己就是他的目标,然后找到戚大壮,利用金钱利诱或是武力威胁了他,戚大壮被迫答应,无奈对自己下了手。
可他还是想不通,他自认为一直很孝顺,离家这些年每月都给家里寄钱,过年过节还总寄东西回去,从小到大和家里最大的矛盾就是自己出柜那回,但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留着他这个持续的钱袋子不比一把赚够了来得划算吗,戚大壮锱铢必较,不可能这点账都算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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