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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有雪

作者:玻璃时针 时间:2022-09-30 04:07:34 标签:甜宠

  宋沅后来回首,发觉自己居然连下山、或是搬走的念头都无。

  但雪雪听他说了,又见他比划,眼睛似乎是黯了黯,却一点反抗的模样都无,仍然尽心尽力地为他找好的寒玉和结实的木头。

  可惜在那块寒玉开始雕刻之前,宋沅再度栽了跟头,他发了一次热毒,前所未有的气势汹汹,雪雪衣不解带地照料了他许多日。

  他虚弱地醒过几次,昏沉而眩晕的头脑下,入目的都是雪雪赤裸的冰凉坚硬的胸膛,自己紧紧攀附的手脚,和那张叫人觉得安全的、逐渐能读出心绪的面孔。

  人蛇俊美安谧的熟睡面容,不敢放在他身上便在他周身围成一圈的纯白鳞尾,甚至人蛇手臂上的伤口,在他每一次受尽折磨后的短暂清醒中都深深烙进他脑海。

  他终于明白,从来没有什么仙露琼浆。

  只有人蛇冰冷与冰雪相当的鲜血。

  非常、非常傻的人蛇。

  傻到他醒了,也不过是轻轻地碰了碰他头发,就拘谨地收回手,要往后退的人蛇。

  宋沅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

  他被旁人爱慕过,也爱慕过旁人,但被爱慕时,他浑然不知,自然进退有度、从不失仪,而爱慕别人时,他深陷无望的苦痛,从未有更深入的了解与妄想,心被拧成苦涩的一把是什么滋味,他倒是清楚。

  他并不知如何与一个爱慕自己的人相处,他也无法单纯地逃走。

  最难的是,他不知道如何与自己剧烈跳动的一颗心相处。

  他前半生修的无情道似乎随着修为落在了雪山上,他开始观赏人蛇的面孔,注意他那些细微的神情,尤其是那条瞒不住什么的鳞尾。

  他发觉这些细微的神情总与自己的举动有关,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人蛇的心神,他回眸时总能对上一双专注的红眸。

  宋沅从来不曾有过自己如此重要的觉知。

  原来这样就是被爱慕。

  是漫长雪山生活带来的寂寞么?

  他费尽心力教习人蛇,教他掌握一些非常简单的话,要他去买一件平平无奇的青色衣服,他甚至为此耗干了一月才能攒出的灵力,镌刻了法阵,为雪雪改了一件旧衣。

  雪雪下山了。

  可他又惴惴,担忧自己放任雪雪下山会招来祸端,担忧雪雪会因为口舌不灵,又被自己嘱咐,遭人欺凌。

  当然,他最忧心、也是最疑心的是,雪雪不会再回来。

  山下的生活远比山上繁华,男人女人,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何必栽死在他这个病怏怏的男人身上。

  那也是应该的。

  没有见过十丈红尘,才会为雪山上偶然的来客所迷。

  他本想算算时日,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这才多久,明知道自己没什么优势,居然患得患失起来了。

  确实可笑,因为雪雪不须一日就回来了。

  他并不知阿沅望见他的时候眼睛里怎么有水,他只是很高兴地举起阿沅要他置办的东西。

  更让他高兴的是,阿沅扑进了他怀里。

  这是他犯错之后,阿沅第一次清醒着主动扑进他怀里。

  可能是阿沅说的晚上,雪雪连比带话地说着山下的见闻,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阿沅都能说得上名字,还告诉他是什么,问他有没有对人道谢。

  他很喜欢阿沅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但是总会到入眠的时候。

  雪雪不知道自己那天怎么会变得那么坏,他拿尾巴欺负阿沅,让阿沅哭了,他做的还不如弱弱小小的兔子和小鸟好,以至于阿沅后来都不肯理他,还气得又开始浑身发热了。

  但是现在他们又和好了,他又可以缠着热热的阿沅睡觉了,就像一个窝里的公兔子和母兔子一样亲热。

  他好高兴,一不小心就又让尾巴做了坏事,勾住了阿沅的大腿。

  好软、好热的大腿。

  阿沅却很好,不仅没有怪他,还脸红红的,轻轻地抱住他,把他的头往下摁,然后,用嘴唇蹭了蹭他的嘴唇,再然后舌头也被捉走了,湿湿的、热热的,让他头都不抬。

  阿沅这一次没有挣开他的尾巴,反而勾起腿,敞得更开。

  多谢阿沅,阿沅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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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老婆,老婆真好。

  雪的世界 没有强制爱

  你们甚至不肯叫我一声勤劳的啵子(深沉语气)

  留给雪雪妈咪的快乐不多了。

 

第43章

  这头情昏昏,那头急匆匆。

  那侍女好容易请了少宗主的伴行前来,谁知那伴行是个色中饿鬼,将门一闭,不过半晌,什么令人脸红耳热的声音都传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已将那领了赏就跑没影的小贱蹄子骂了千万遍。

  事已至此,不论是为了少宗主伴行的名声,还是少宗主亲信的错漏,她留在这里反而是找死了,慌忙抬步就要回自己房里收拾细软。

  谁知才下了一层楼,居然就直面碰见了先前千呼万唤也请不来的少宗主。

  徐光屹方才料理了雁杳楼的几个魔族奸细,心情总算是舒畅多了,正一面拾级上楼,一面不耐烦地听着左右楼主与亲信的奉承。

  “唉,真别提了,少宗主没来前,这两个可是铁齿一般,一口咬死,怎么上刑也不肯说的......”

  “当真,少宗主自然有威仪......”

  徐光屹又不是神智有缺,哪里会相信这鬼话,但他心里存着事情,耳朵里压根没灌进去声儿。

  迎面见着个年岁不小的侍女,见着他像是一僵,随即颤着手行了礼,似乎是想要快些离开,可惜木制阶梯路窄,侍女左右为难之时,发觉徐光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身后几乎是瞬间涔出一身冷汗。

  那雁杳楼楼主自然也发觉,思及方才徐光屹兴致缺缺的模样,顿时叫住她:“欸,岁华,方才议事之时,我听闻你有悬赏要事要报?”正好在少宗主面前讨个好。

  岁华瞠大双眼,连忙福身,借着低垂头颅掩盖自己满面的惊惶,声若蚊讷:“是...是,先前的悬赏......”

  她话还未说完,接连的匆匆的脚步声便将她打断。

  徐光屹神色莫测地望过去,只见到半个时辰前拂袖离去的几位所谓同行“好友”,不由得微微冷笑道:“怎么,几位又一次屈驾光临,难不成是寻音阁、捕风居和离群台都失火了?”

  其他三人闻言,霎时忆起回到居所时听闻的消息。

  天心宗七年前的悬赏居然有人揭了,若是所言是真,那么人此时应当就在雁杳楼!

  谢点衣原是最暴烈的性子,此时也只能闷声:“为何前来,徐少宗主应当最是清楚不过了。”

  徐光屹哪里明白,只以为这人找茬,呛声道:“谢少门主何须与我打这哑谜,若是口齿不灵,叫小厮代言也好。”

  谢点衣面孔阴沉下来:“徐少宗主当真装聋作哑,要与凝清宗为敌?”

  “什么?”徐光屹不知道他发得哪门子疯,居然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谢点衣,你疯了吧?”

  此时渡一倒看出不对,似乎徐光屹当真一无所知,他目光一扫,又瞧见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女,下意识觉得不对,便开口道:“且慢,眼下不是争论之时,徐道兄,难道你当真不知那悬赏之事?”

  苡橋

  乔渺也终于找见插话的余地,忙不迭地重复道:“你当真不知?”

  徐光屹只觉得好不容易舒缓的好心情再度被这些人毁于一旦,抱胸伫立,翻了个白眼。

  高阶修士威压强悍,几人又皆心绪激烈,身旁修为低些的人受压不小,一旁的雁杳楼楼主听见了悬赏之词,这时候才擦着汗出来打圆场:“几位道君莫要争论,若是为悬赏之事,安置悬赏的岁华在此,问便是了。”

  顿时几道凌厉的目光投向近乎伏在地上的侍女。

  短短时间,岁华已经将死法在脑海中罗列万种,总算打起一点精神,颤声娓娓道来:“此事说来话长,那...那悬赏是一位...人魔揭的,瞧着年岁不大,是个姑娘,在暗巷交的货,原本说好的收货得一半赏金,到了雁杳楼验过再得一半赏金,谁知...暗巷的人说收了那一半赏金后,就再也没找见那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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