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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有雪

作者:玻璃时针 时间:2022-09-30 04:07:34 标签:甜宠

  帘外有人欲动,终究被人所阻。

  床榻上的人病态未褪,月白的里衣下,细细密密的痕迹蔓延到他颈侧,几乎叫人怀疑他受了人凌虐,乌色长发犹带汗湿,只垂了一缕在前,病容犹带红晕,牙齿咬得紧紧,另一只手已经失却力道,变作麻痹的摆设,仍然恨声要放言。

  那双眼睛,叫人想起斜晖脉脉水悠悠的江南,此时破碎得完全,真正垂成失落、空茫又怨恨的一湾,不安成了现实,巨大的无力与悔恨将他埋没。

  为何要让丈夫下山?

  为何要赴会?

  为何要一人独行?

  为何要将那药看作毒药?

  为何不一死了之?

  空洞的眼眸中,唯有恨的怒焰支撑起人来。

  可他这双无力的手和这颗软弱的心,谁也杀不了。

  他不是名动四方的剑修,他是被人遗弃的废子,好容易有了一隅可安,偏偏命运多舛。

  那颗勾刺被人捡了起来,随即这人慢慢靠近了。

  他望见昔日剑修衣领下的痕迹,雪山养得雪白的皮肤上的艳色,睫羽与披发皆有湿漉的模样。

  实在很考验蛇。

  什么冰凉的东西碰见了宋沅的下颚,轻轻将他的脸托起。

  只待他叫一声,或是挥出一下,立时便有人会不分青红皂白地闯进来,要将恶劣的狂徒捉拿。

  可是多熟悉。

  宋沅滞住了。

  浓黑的头发,浓黑的眼眸,身躯是人族中的高大。

  都与记忆中的模样截然不同。

  只有一张面孔,多熟悉。

  破空而来的一记耳光,其实落在俊美面孔上极其轻缓,近乎抚摸。

  人蛇不明其意,却配合地将脸撇过。

  于是也错过,面前的人突然抻手,尽了全力勾下他的脖颈,向着他的胸膛,将脸孔深深地埋了进去。

  镜花水月中,并蒂莲花里,皆传来连绵的、极力克制的啜泣。

  分明算作闯进的信号,可是镜花水月里,任谁见了也要默然不语。

  受了折辱的昔日剑修,居然将一双白手臂挂在狂徒颈上,脸孔扎进胸膛里,全然依恋的模样,那狂徒垂着脸,默不作声,只屈着身体,叫人见着一个顺从的高大的背影。

  哪里是受害与施害,分明...

  分明是一对爱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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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爽死了。

  我以为的追连载:这边更新看这边,那边更新看那边

  实际的连载:一觉起来五十个催更

  家人们我是不会坑的,而在咱们这十四天不更就算是断更,按这个标准的话我也不会断更,计划有变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三次元的生活也很重要,写文养活不了我,只能让我的精神得到快乐,我会在不断更的前提下正常完结,也建议大家多去找点别的文看(曾因xp特殊,经历过全网翻垃圾堆找饭吃、也曾一本书盘十四遍的写手真诚建议)

  其实我是一个还蛮容易被人影响的写手,写完上本本来打算摆两天来着,但是真的对我来说还挺多人催问的,所以就开了,一开始也没打算多认真连载,大纲列了但现在基本没啥用了,然后存稿一点都没有,真追不了还是囤吧

 

第46章

  冰凉的胸膛,山间雪般的清冽气息,和有力的臂弯,叫人难以相信他是幻梦。

  其实梦也真,只是不比他眼下更温存。

  想要抱怨、责怪,却也没有余力,只能攀着他,好半天,从唇间漫出一句。

  “雪雪......”

  眼睛里从来不冒水的人蛇原本无措,听他叫自己名字,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被攥紧,带来一阵叫蛇难受的酸楚。

  南风知我意

  他很想问。

  我不在的时候,阿沅有没有饿、有没有害怕过?

  他后来要挟那些白胡子老头,先回了家一趟,却早已人去屋空,捉了一头狼来问,才知道阿沅早就下了山。

  雪山上那么冷,阿沅下山时还犯了病,那些雪狼有没有为难他?

  下了山后,回了那什么宁宁宗清清宗,那些人待他好不好?

  可他转念就想到,一定是不好的。

  不然阿沅怎么会被什么魔捉走,现在才回到他怀抱。

  以他从前的头脑,断然想不到这样多,但毕竟下山时间不短,或许是由于心急如焚,多学多看,倒也有所进益。

  他要说些好听的话,要说我们不要回那劳什子的宁宁宗清清宗了,我们把病治好,还回雪山上去。

  可是他口舌还是不够伶俐,没等他组织好话,阿沅已经捉住他的衣领,抬起泛着波光的眼睛,哑着嗓子问他:“你...下山...后来怎么了?”

  他一面问道,一面抻手去捋他鬓角的黑发,湿热的手掌贴上去,觉察不出什么术法的踪迹。

  他往下摸索,亦没有什么伤痕的模样。

  雪雪捉住他悬在胸口上的手,垂着眼睫,慢慢地回道:“没有...误会...”

  一颗角落里的镜花水月悄无声息地破碎了。

  宋沅惶惑地望他的墨色的睫羽和瞳孔,声音是颤的,与世间千万个疑心祸事临头的妻无甚分别:“什么误会?”

  他捉紧了人蛇的手,逼出他的黑色的指爪,不好的预感倾轧在心头:“什么样的误会,叫他们捉走别人的丈夫?什么样的误会,叫你变成这样?是谁,哪里的混账?!”

  这样的话雪雪是很难辩驳的,在他心里朱衣门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阿沅的道理就是他的道理,阿沅心里的混账就是他要打死的对象。

  但是眼下又不能打死,阿沅那么生气,雪雪心里也好难过,就垂着脸,老老实实地,如同世间千万个被追问的夫一般嗫嚅着道:“叫...朱衣门的。”

  宋沅一怔,好半晌,惊诧、怀疑、后悔轮番转过,最终失魂落魄地垂了脸。

  先前听洛浦云谈及着朱衣的人,却不觉谁有这样明目张胆,带着明显的特征来当街行凶,后来在博闻楼听见这宗门,居然也没有起疑心。

  可是朱衣门,三宗之一,缘何要如此?

  要与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搏力,宋沅想不到有什么办法。

  他什么也不知道,也没有空闲去懊恼,紧张地捏着人蛇的指根,强自镇定道:“那...朱衣门...他们开的什么条件?”

  既然他们肯叫雪雪与他再见,总有所求罢。

  但他紧接着又变了口风,像是承受不起似的:“不...先说,你现在...”

  雪雪清晰地望见他的浓密的睫羽颤动,紧接着,左边的檐下淌出一行泪来,右边的檐下落得却像珠,“你怎么...雪雪,痛不痛呢?”

  他都不必问,不必猜,一眼就看穿这不是掩饰的术法,丈夫雪白的受过千次万次抚弄的长发,谁能比他更懂其中不同?

  以致雪雪张了张口,先前背下的说辞都没了用处。

  那当然是很痛的,骨头就像被碾碎了万万次又重组起来,血一次次被熬干,肉就是沫一般无用,在触碰中顷刻成灰。

  他那时候想,要是活下来了,他要告诉阿沅,好痛,他喜欢阿沅可怜他,喜欢他皱着眉头给自己上药,喜欢他有些生气的样子,因为他清楚,阿沅的可怜里面是有爱的。

  可是现在,他只能垂下脸,用唇碰了碰阿沅的头发,这样尝不出气味,可他知道那一定是苦的。

  原来可怜过了头,反而会是苦的。

  不过,他不知道阿沅会不会喜欢这样子的他,阿沅夸赞他的头发,夸赞他的尾巴,即便它们是苍白无趣的。

  会不会,阿沅就是喜欢这样的呢?

  他这样想,一时就惴惴,也要握住阿沅的手,握住那对他而言很小而软的一把,就有了勇气撒谎:“不,不痛的...”

  他不敢看那张淌着泪的心碎的面孔,收了指爪,很小心地用指腹去摸索,轻轻慢慢地,狡猾地避道:“没有人打我...”

  “黑的...不好看么?”

  雪雪在他面前从来是透明的。

  既有余力讨夸奖,那应当也没有遭了大难。

  宋沅怎知他心里年轻天真的丈夫会学了这些,闻言稍稍放下心,擦拭过脸颊,哑声道:“...好看的,雪雪,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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