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有雪
宋沅自知是治不好的,他比之所有人都先了解雪雪身世,也以为雪雪从来不会对他隐瞒。
便是犯了再大的错,雪雪再心虚也不敢欺瞒他,可他不曾想,这欺瞒不是出自心虚。
他的雪雪也早不是那个每天只烦忧着要吃雪羊羹还是烤鹿腿的山上蛇了。
仅是宽松温和的问问,宋沅本也不觉得是自家的蛇有异,没有拷问出来什么,垂脸便笑笑,捏着他的手,怪他似的道:“笨蛇,人家夸你两句帝君,你就团团转,他们之前怎么捉你走的,我才咽不下这口气。”
雪雪不语,只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他怀里,装着人族的样子吸了一大口气,仿佛久别重逢,格外贪恋妻子气味,他是没有眼泪的异种,可阿沅和他成婚七年,常常有痛之欲死的情态,有时也会说些时日无多的苦话,他束手无策,那颗冷冰冰的心也痛,好容易有了办法,便是暂时分离,他这样聪慧懂事的蛇也可以忍耐的。
可他不敢告诉阿沅,阿沅很是聪明,被他嗅见分毫,骂蛇还好,这件事恐怕万万不会同意的。
他这样想,便听见阿沅哄他:“等我们回去,我向宗门告一声,倘若他们还肯,宗门史上就会记着,四十九代九长老亲传弟子宋沅,与不周山的雪雪结为道侣,那本史很长的,传了好多好多年,千秋万载......”
宋沅说着,轻轻地笑起来,那声音温缓地流进蛇的耳朵里,“...只要有人看见,就会有人记得,永远也不消失。”
怕他发觉,人蛇不敢回话。
他不想千秋万载地被人记得,他想要阿沅千秋万载地活着,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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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求大体如下:
朱衣门:为后代也为苍生,我们要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雪雪:救我老婆
沅沅:回家
没有课代表的话,雪既是课代表(?),笨蛇版本剧情出现!
一些苦情,海星也拯救不了的冰冷小手捏
开学辛苦了捏,注意防晒捏,宝记得贴冰凉贴喷喷雾捏
第52章
不好长久借宿雁杳楼,此地到底也不宜久留,宋沅找不见徐光屹,于是与雁杳楼的管事说了一声,便搬到了凝清驻地,几日后也好搭宗门的飞舟回去。
驻地偏远,管事待长老亲传弟子便更是殷勤,为了显出办事得力,几次三番来见他,陪送了不少名产。
而就在这常常的殷勤中,宋沅从他们口中得知,谢点衣病了,就在前几日,据说病得很是严重,现在还没能下得来床。
他们不说还好,当着他们的面,即便算不得特别关心,犹豫过后,还是要去关怀一番的。
谢点衣出身好,喜好奢华,宋沅想了想,从百宝囊里取出一只贵重的宝参。
也问了雪雪,但雪雪似乎是因了不熟,瞠着眼睛摇了摇头,问了原因,只吞吞吐吐地说有事情要做。
问他要做什么,他又答不上来,只是不肯去,被掐了脸蛋也不肯去,全然不似以往对宋沅身边事物在意的模样,宋沅于是猜测先前同行时,或许谢点衣与他有些不合。
也正常,谢点衣性烈如火又口舌尖毒,雪雪虽然秉性单纯,但成婚之前在雪山上也算得上是说一不二,虽然现在看着两人毫无交集的样子,指不定先前几多冲突。
但雪雪溜得很快,也不好捉住他再问,宋沅便携上宝参,前去探望。
修士大多时候是不生什么病的,斗法失利、夺宝受损,那都算不上病,若是要称上病,要么如他自己一般,失了修为身体孱弱,要么如他师兄谢点衣一般,天生有损,胎中带病。
而谢点衣这人又刚直,从不肯示弱,如此情状十分罕见,这也是宋沅要前往关怀的缘由之一。
不知道洞火门规矩如何,宋沅随着那垂头的仙仆走,一路上静悄悄,浑似没几个活人在此,路上问了几遭,只得了“宋道君若有话,与我家少门主说罢”之类的话,态度倒很恭敬。
受了氛围感染,宋沅也不免小心翼翼些。
仙仆在主屋外便停住,示意宋沅自行。
屋里熏的是暖融融的香,四处摆放的物件泛着莹莹的宝光。
宋沅来时便有些犹豫,如今便站在内室外,轻轻唤了一声:“师兄?”
他打定主意,若是无人回应,即刻打道回府。
却不想立时有了应答,微哑的一声:“师弟?”
宋沅其实还不大适应,毕竟就是七年前,谢点衣也没有这样好声好气的。
“嗯,纯魄楼管事说师兄病了,我来看看,师兄,可好些了吗?”是个人也能听出他敷衍,尤其步履还停滞不前。
隔着帘布,却听见不似作伪的咳嗽声:“咳咳......”
能叫谢点衣虚弱得如此不顾及脸面,好厉害的病,宋沅抱着玉盒叹了口气,有些心软:“师兄,竟病得这样重吗?我可否进来说话呢?”
咳嗽声停了些,“你进来罢。”
帘布是流水般的布匹,华美柔滑,掀帘近乎无须使力。
他粗粗将谢点衣半靠着的人影看了看,便低下头,找见一个可以坐的小凳。
只是坐的离谢点衣有些远。
反正,他也不是那个以为站着更显恭敬,唯唯诺诺的师弟了。
那只宝参根须完好,年份也大,宋沅择了一个大些的玉盒,此时抱在怀里,先就要递到谢点衣面前:“师兄...这是我同雪雪的一点心意。”
他这时候才仔细瞧了谢点衣面目,脸色苍白的模样,唇色也浅淡,许是傲气有损,眉目秾丽之色都褪了几分,神色恹恹,瞧着确实是元气大伤的样子。
宋沅这时候便又觉得他可怜,最傲气的师兄,不知是遭了什么磋磨,言语都这样虚弱了。
谢点衣没有伸手接过,宋沅也不指望,便又抱住,轻声道:“好年份的参,师兄别忘了。”
谢点衣这时候才看他,漆黑的瞳仁微微颤动,好半天才道:“忘不了的。”
“是我懈怠了。”他那目光与宋沅的一触即分,有种躲闪的意味。
“原以为不过是个宵小,”他垂眼,冷笑了一声,“居然......”
原来还是逞凶斗狠,宋沅默了默,才道:“师兄,还是老样子。”
约莫是在谢点衣病痛发作得最严重的那两年,夜晚的苦痛将他一再压抑,白日里练剑又不足以消耗精力。
年轻气盛的剑修们总有些冲突,谢点衣又是其中性情最烈,宗门的师兄弟中,少有不曾与他比过剑的,即便他天资出众,也未必次次得胜,哪怕得胜,总也要挂彩,剑修又大多执拗,两不相让,有时甚至惨胜,带着一身伤回来。
宋沅那时候幼小得激不起谢点衣的斗志,因了夜晚的秘密,与他多亲密,于是总是宋沅给他上药,劝他少生事,抱怨明日在掌教师叔面前又得遮掩,若是被发现了难保吃一顿罚。
谢点衣的脾气,以下犯上也不曾少过,面对师弟绵软的抱怨却不敢反驳,只间或不耐烦似的道:“如何?他们先挑衅于我,罚便罚罢。”
师弟便用乌润的眼睛瞪他,那样软和的个性,即便瞪他也小心翼翼的,没有一点儿威慑力,只是十分可爱。
只是,后来怎么就...这样了呢?
谢点衣心中一颤,他不肯再想,再想也无益,沉默片刻后,只是道:“那件事,你知道了么?”
“什么?”
“小...阮呈星...那事,你可知晓了?”
宋沅神色更加茫然:“阮呈星?他不是还在仙门大比么?”
“也是...那时候你在魔界...我也是前些日子接了宗门密信才...”谢点衣说到一半,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他...本名并非阮呈星,也不是...人族...乃是魔皇的四皇子星骋。”
见宋沅惊诧得瞠大眼睛,谢点衣有些不忍,但还是接着说道:“自你...走后,他也失了踪迹,天心宗因此失了颜面,彻查之后,找见了魔族的踪迹,草蛇灰线,但到底有迹可循...”
其实主要得了巫盐皇子的情报,但牵扯着,居然挖出另一支势力的手笔,才显了阮呈星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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