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逆行
“嗯。”
雪兰垂了脸,把前额抵在了他身上,像在害羞。
马汀的视野中,雪兰的费洛蒙数值已超过检测限度,是不具准确性的“99.99”,而揽着他的晏南也是一样。
这数值高得异常,从最初就是这样,到现在不曾变过。
任何异常的事物都有研究的价值,马汀的确研究过,也得到了结论——双方对彼此都有着超乎寻常的绝对吸引力——没什么意思。
但今天这组数字突然变得有意思起来——晏南之前跟其他人订婚了,雪兰如今也说不爱晏南,有机体的认知和感知之间竟然存在完全悖逆的鸿沟——值得研究。
思考逐渐加深,一个个可能的相关靶点从脑中闪过,也顺着唇齿蹦出,“SIRT2、MEF2......”
第120章 我们相爱
走在路上时,晏南问他,“刚才在跟马汀医生聊什么?”
“我看到了一则新闻,”雪兰说,“新闻说一对异卵双胞胎从小分开,长大后爱上了对方。我去问马汀医生,他说那叫遗传性性吸引。”
晏南“嗯”了一声。
雪兰看向他,又道:“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跟对方一起生活的记忆会令他们之间完全没有性吸引力。”
晏南没作声,雪兰继续道:“有没有相关记忆,居然会改变生理层面的相互吸引,这不是很夸张吗。”
他看向晏南,笑了下,“我在想,是不是人的灵魂就住在记忆中,同一具身体,配上不同的记忆就会变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相连的手分开了,晏南静静看他,“我不觉得,兰兰,在我看来人的灵魂藏在基因里,而记忆就像衣柜里的衣服,衣服总在改变,而穿上衣服的身体只有一具。”
“如果换一种方式思考遗传性性吸引,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多年未见的亲人,说明他的取向固定不变,总是会被相似的人吸引,这份吸引跟记忆无关,而是刻在血肉里。人的灵魂是什么,这种源自基因的取向不能被算作这个人的一片灵魂吗?”
“我听过一个论断,龙勃罗梭认为XYY型染色体的人通常有暴力犯罪的倾向,是天生犯罪人,而后来这演变成了一个学科——犯罪生物学,专门研究遗传和犯罪之间的关系。这个学科根本上是概率统计学,无法得到绝对令人信服的解释,但也同样没有人能完全否认人的行为跟遗传的关系。”
“记忆和经历会叫人反思,收敛天性,改变习惯,一个人长大后跟小时候差别会很巨大,但如果他能脱离社会上的一切束缚,做最本真的自己,那他又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跟小时候的自己非常接近?”晏南看着他的眼睛问,“兰兰,懂得自控的自己难道就不再是自己了吗?”
雪兰沉默了一会后,冲他弯了下唇,“那这么说我们把Ci上校克隆了,就能让他复活了?”
晏南重新牵起他手,轻轻握住了,也弯了下唇,“不行,宝贝,克隆是违法的。”
“但你是SPC啊,”雪兰说,“你不是可以无视法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我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灰眸凝视着他,晏南说,“有些事我也不想做,但不做的结果我承受不起。”
“哇,”雪兰笑起来,“好虚伪啊,长官,这不就是自私吗。”
“你说是就是吧,但我不后悔,”晏南看着他道,“你还在我身边,哪也去不了,不是吗,宝贝?”
这句话捅破了两人之间的那层纱,雪兰以为自己会是忍不住捅破的那个人,却没想到是对方先这么做了。
“是啊,”百般滋味浮在心头,雪兰无法言说,只弯着唇叹气,“怎么会这样呢。”
晏南不再说话,拉着他往回走。一路上沉默无言,快进门时,雪兰突然说:“我有一个主意,你去克隆一个我,把他养成你喜欢的样子,好好跟他在一起,这样我也能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皆大欢喜。”
晏南脸上已经没表情了,在原地静了一拍后,按开门把雪兰拉了进去。
关门锁死,他对雪兰说:“不行。”
像是看不出对方在生气,或者根本不在乎,雪兰还在坚持他的想法,“怎么不行,你不是已经这么做了,还乐在其中吗?”
“比起现在的我,你更喜欢之前的我吧,”雪兰笑了下,“那就造一个啊,反正没人管得了你。”
晏南没有回答,看他片刻,转身去开门。
雪兰知道他去做什么,没有阻拦他,面带笑容地跟他说:“对,去咨询一下马汀医生,聊一下可行性,一个不够就多来几个,不要惧怕科学,要拥抱科学——”
电磁门迅速合拢,门被锁上了。
雪兰笑容淡下消失,他走到桌边靠住了,确认地查看了终端,毫无信号。这并不令人意外,未知星系里别说没有基站了,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未可知。
将左手的戒指摘下丢在桌上,雪兰拿起之前没看完的诗集,调好灯光坐下,翻到之前的位置,继续阅读。
他神色平静,翻书的节奏适宜,像是心情完全不受影响。
休息舱的出口再被打开时已是三小时后。晏南端着饭进入,只有他一个人,没有马汀跟他一起。
知道马汀履行了诺言,雪兰彻底放了心。
“现在想想是不是克隆真是个好主意,”雪兰笑容可掬地对他说,“只比你原本做的事稍微多一个步骤,在培养罐里养到十几岁就可以随便做想做的事了——”
“住嘴。”
晏南静静说了句,将餐具在桌上摆好,“过来吃饭。”
雪兰脸绷了绷,控制着情绪走过去,“我更喜欢一个人吃饭,胃口好点,你去食堂吃吧。”
“我哪也不去,宝贝,”晏南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下,将雪兰拉到了自己腿间,抬头看着他道,“我不仅要跟你一起吃饭,晚上还要跟你睡在一张床上,你再提一次克隆,或者喜欢他,我就会吻你,跟你做爱,把你肏得哭出来。”
他从桌上拿过那枚被雪兰摘下的戒指,抬起他左手,重新给他戴上,推到了无名指根。
“吃饭吧。”
他将雪兰拉到自己腿上抱着,舀了一勺鱼汤,吹凉了送到他唇边,“张嘴。”
雪兰静着不动,没有配合的意思。
晏南也不勉强,自己喝下,捏着他下巴令他转过脸来,含着鱼汤吻上去,强行给他喂进了口中。
鱼汤滑到嗓子眼引发了吞咽反射。他已经咽下去了,对方却不退开,按着他后脑吻他,舌尖舔过他齿根,不容拒绝地吸吮他的唇舌。
雪兰被他吻得发疼,用力推他,却推不开,空气和涎液被掠夺得干净。
他缺氧地软下时,晏南自己退开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舔去了他唇上的水渍,温存地亲了他唇,再次舀了一勺鱼汤,吹凉了喂过去。
“……”
嘴唇和舌根还发着麻,雪兰跟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灰眸对视一眼,默默张口接了。
晏南耐心十足,喂到他吃好,再不肯多吃一口,才自己去吃凉了的饭菜。
吃过饭后,晏南没有去收拾桌面,将他抱在腿上问他,“下午都在做什么?”
“看书。”雪兰垂着眼回答。
“什么书?”
雪兰指了下桌上的那本诗集。
晏南拿过来翻开一页,念道——
“如果能哭,我就为你哭了
如果能死,我就为你死了
我爱你,也爱得这样咬牙切齿
这深渊
我不豢养藤萝
你的灯盏也无法照出我的影子
你得画符,念咒
以永恒的虚无,压碎我。”
他看向雪兰,雪兰把诗集从他手中抽走放在桌上,看着他道:“你不去执勤吗,这里情况不明,出事了怎么办?”
“扫描完成还需要好几天,我会跟亚瑟换班,今天能休息到早上四点,”他看了眼时间,对雪兰道,“现在是晚上八点,还有八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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