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逆行
雪兰轻出了口气,抬眼对上了那双充血的灰眸,点了下头道:“我也是,晏南,不后悔认识你。”
眼睛湿漉得像浸在水中,对方却笑了,“谢谢,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食指不经意被指甲磨出了血,雪兰按着手指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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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挤的病房中,一双双眼睛凝视着他,军团长平静地开口:“肃正者比我们更强大,也更先进,他们不怕我们,也不会可怜我们,想要活下来,我们必须齐心协力。”
“什么意思,该怎么做?”防御委员长询问道。
“逃没有用,躲也是徒劳,站起来战斗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希望就在那里,计划也早已就绪,剩下的就是坚持,撑到归零器建好的那一天,人类文明就能得以延续。”
陷入寂静的病房中,部长道:“都听到军团长的话了,撑下去就能胜利。我们是士兵,不懂建造和外交,我们能做的就是抵抗到最后一刻,把所有的本事拿出来,战斗,活下去!”
背手静立的高级军官们大声喊道:“是,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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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lan, it was nice meeting you.”
“Same. Yan. I don’t regret knowing you.”
第143章 只有我和你
正向行政区赶去的雪兰收到了弗瑞的视讯,接起后发现他正在一处地堡中,身后不断走过行色匆匆的政界官员。
弗瑞面容少有的严肃,一接起便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在塞尼格斯,”雪兰道,“我马上到行政区,我知道出事了,你不用说,你得跟我走。”
“等会,亲爱的,听我说,”弗瑞道,“我们跟总统先生在一起,处于地下三千米的地堡中,钛合金数十米厚,这里绝对安全。”
雪兰静了下,“塞尼格斯有个地下三千米的地堡?”
“是的,”弗瑞道,“只有历任总统知道,我们跟他的内阁成员在一起,这里的生活设施齐全,物资充沛,足够一千人撑五年。”
“宝贝,你得现在过来。”弗瑞认真道,“定位发我,我去接你。”
子都正在驾驶飞行器,听不见弗瑞在他耳中通讯器里说的话。雪兰问道:“你有几个名额?”
弗瑞沉默了下,缓缓道:“只有一个。”
“宝贝甜心,”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透过屏幕深邃地凝视他,“在生存面前,情义毫无意义。痛苦总会过去,但生命只有一次。我无法强迫你来,但我希望你来。”
雪兰沉默着没作声。
“去看一下我们的房间吧。”弗瑞换了话题,带着他朝里走,边走边道:“有一间客厅,厨房区很大,卫室有两间,一间是卧室,一间是娱乐室……”
很快抵达房间,展示过一遍后,弗瑞在卧室中铺了灰色床单的床上坐下,隔着光屏看着雪兰,“这里没有政务需要忙,我会有大把的时间陪你,为你做饭、陪你读诗、弹琴,我们可以做手工,作画,或者做爱,从早到晚,”灰蓝色的眼睛深凝着他,他弯唇道,“任何事,宝贝,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明白吗。”
这是雪兰从小的梦想,他当然明白。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曾不止一次去弗瑞的书房找他。对方总是在工作,但也总会停下,会把他抱去腿上,认真听他说话,再耐心地跟他说话,但只有一会,几分钟时间,之后就会重新放下他,向他道歉说要忙一下,一会去找他。
他每次都点头应下,听话地回去等待,在房间把模型搭好又拆开,想着等弗瑞出现,他已经知道怎么搭,就不会花去对方太多时间。
有一回等了一下午,弗瑞也没有出现,他捺不住去找,却发现对方已不在书房。这房子对他来说太大,房间多得数不清,但他没有放弃,一间间找过去,在一间客房,看见了床上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推门的动静惊扰了弗瑞,对方从女人身上退开,披上睡袍过来抱他。
他没有反抗,但被抱起来时却掉了泪,“你已经忙完了,却不来找我,是因为我没她好吗?”
弗瑞朝女人使了个眼色,对方便穿上衣服离开了。
抱着雪兰去床边坐下,弗瑞认真向他解释,“不是的,亲爱的,我只是想以最好的面貌面对你。工作完压力太大,需要找人发泄——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对她没有感情,你也不需要跟她比。”
雪兰不说话,眼泪仍在往下掉。
弗瑞拿过纸巾,很轻地替他拭泪,捏着他的下巴说:“听我说,宝贝,如果你再等十分钟,我就会出现了。”
没有接他的话,雪兰望着他道:“你跟她在做什么,看起来很亲密,比你跟我亲密。比起跟我拼模型,你更喜欢跟她做这些,不是吗?”
弗瑞沉默了好一会,才斟酌着开口道:“这不是一回事,宝贝,跟你拼模型治愈的是心灵,但跟她做爱满足的是肉体。跟心灵的需求相比,肉体的需求俗不可耐,是短暂低级的快乐,但对人而言不可或缺,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满足了基本需求,才能坐下读诗,去享受更高级持续的快乐。我没有办法比较自己更喜欢哪个,但我能向你保证的是,跟你度过的时光都被收藏在我身体一个特别的区域里,会一直跟到我死去的那一天,但跟她、或其它人度过的时间,一两天后就消失不见,不会在我身体里留下任何印记。”
“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因为我得到的没有改变,”雪兰把眼泪擦掉,定定看他,“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跟你时刻在一起。”
“工作已经花去了你太多时间,剩下的每天只剩一两小时,你还要再花去其中一半的时间跟她或其他人做爱,留给我的只剩下那么一点,说几句话就过去了,就算每一秒你都认真记下,可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多少。也许对你来说这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你的世界很丰富,我只是其中一项,占据这么多已经很多了,但对我来说你是我的全世界,再多也只有一点,连一天的二十四分之一都不到。”他用那双被水洗过的眼睛回视对方,“我希望你明白,你来见我的那一小时,是我等待了二十三小时换来的。”
“……”
雪兰这么说后,弗瑞很久没能说出话来,最后他道了歉,说他错了。
雪兰抱住了他,在他肩上轻声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喜欢拼模型。要不你教我怎么做爱,我学习能力很强,她能做的我也可以。”
他记得弗瑞笑了下,很无奈地说只有这件事是他没有办法教他的。
雪兰沉默着不作声了,但很快弗瑞便道:“但我们可以做些别的,一些我们都喜欢做的事。”
后来弗瑞便抱他去读诗,教他弹钢琴,将解决身体欲望的时间压缩,把更多时间分给了他,尽量让他更多地参与进自己的生活,从每天一个小时,变成了两个小时,有时候周末还有可能一整天。
虽然对他来说仍是很少,但他知道这对弗瑞来说已经放弃了很多,所以他能够体谅对方。
那些记忆已经像上辈子一样久远,随着长大,他渐渐有了自己的朋友和生活,不再会像过去那样渴求着霸占弗瑞,但他也一直不会忘记,自己曾经最希望的事就是能每天从早到晚跟弗瑞待在一起,跟他做他们喜欢做的事。
所以当听到弗瑞这样说时,他生出了一种古怪的委屈感,从久远的小时候的自己那里过渡过到了如今的自己身上。
沉默了许久后,他才开口回答了对方,“听着很不错,我也许会后悔,但我现在没办法放下身边的人。”
那双眼睛注视着他,沉默着没有回话。
雪兰弯唇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也会活下去。这回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也很遗憾,但人生不就是这样,总是不能随心所欲,所以能在一起时才要分外珍惜。以前我已经100%地珍惜了你,现在该珍惜其他人了,所以我不能去,你能体谅我吗?”
弗瑞静静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眸深邃温柔,从小时候到现在,仿佛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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