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命湖[罪档案系列之一]
秦淮盯着那兰的双眼,又是一笑:“问我吗?你还是不是我的写作助理?你不是要帮我查资料、做研究吗?”
原来如此。
“我开玩笑的。”秦淮突然又改了口,“这是个无头悬案,连江京刑警队大名鼎鼎的巴渝生都没辙的大案……我的意思是,等我编完了故事,需要某些方面的资料,你可以帮我查。”
至少,一个远离是非八卦的正经工作。
秦淮说:“还记得我们昨天打的那个赌,如果我按时写完《锁命湖》……”
“是你一厢qíng愿,请不要轻易篡改历史。”那兰不容任何漏dòng形成。
“你虽然还没有输,当然你只是目前还没有输,认输是迟早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慡快一点?”
“我可能得让你提前兑现承诺……”
“什么?!”那兰以为听错了。莫说自己根本没有同意打那个赌,即便真的下注,自己还没有输,却要提前兑现?
“我是说,晚饭的事,可能要提前进行。”
“我觉得你客厅墙上还缺一幅名家字画。”那兰淡淡说。
“呃?”
“我可以帮你找一位山寨书法大师,帮你写四个大字装点门面,就像很多人家里有的那种,‘难得糊涂’什么的。不过给你写的,是量身打造,四个字,‘岂有此理’!”
秦淮笑笑,一点没有难为qíng的样子,说:“我这个要求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
“不同寻常?普通话的说法是‘太过分’!”
“听说过司空竹这个名字吗?”
那兰一怔,点点头说:“连我这个外来人员都知道,电视上财经频道的常客,名人博客,房地产、房地产、房地产,谈的写的都是房地产,江京的潘石屹。”
“也有人说潘石屹是北京的司空竹。”
“chuī牛可以不jiāo物业税。不过我妈挺喜欢他,一表人才的,很上镜,说话也文质彬彬;据说他出身贫寒,全靠自己苦心经营,我表哥也做房地产,照理说同行相轻,但居然也欣赏他。”
“因为他从来没错过。”
“这和你那个空中楼阁的打赌、还有晚饭局有什么关系?”
“司空竹还是艺术家、慈善家。外来人员好像也都知道?”
那兰点点头,以前有个追过她的中文系男生,对司空竹赞不绝口,说他是偌大江京为数不多真正“有文化”的商人。
“如果他请你吃饭,你去不去?”
第六章暗夜听波见鬼影
司空竹今晚举办一个拍卖酒会,拍卖他的几幅名画和他自己创作的十余件书画作品以及八件他jīng心收藏的艺术品和文物,收入全部捐给玉树震灾后的安置和重建工作。据秦淮说,包括市委书记在内的一gān重要的市领导都会出席。
“但为什么要我去?”
“因为我被邀请了。”秦淮好像觉得这个理由天经地义。
“你嫌麻烦还不够,想要八卦来得更猛烈点?你刚才还承认娱记都盯着你。”
“你要怕曝光,不必跟在我左右。”
那兰想大叫:我这里无光可曝!她忍住了,问:“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你可能不知道,司空竹虽然做过很多慈善,但拍卖自己的收藏,还是破天荒头一次。他是个嗜收藏如命的人,我经常嘲笑他有那么点走火入魔,他居然也笑纳了。”感觉秦淮在顾左右而言他。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想去看热闹,我没意见,为什么……”
“谁是我的写作助理?”
“写作助理只负责和写作相关的事。”
“今晚就是和写作相关的酒会。”
那兰知道秦淮在诡辩,又推说自己一介学生,连适合场合的衣饰都没有。秦淮说好办,方文东的太太可以借给她。
谢天谢地,至少不用穿秦淮那位失踪的太太的衣物。
摆渡上,那兰发现方文东夫妇并没有同来,秦淮淡淡说:“司空竹请人比较挑剔。”那兰心一冷,秦淮言下之意,方文东的“地位”还没有达到被请之列。秦淮又说:“你不要误会,本来,我和要去酒会的这帮人也是格格不入的,只不过,司空竹和我有私jiāo……应该算是患难之jiāo。”
那兰不再多问,还是觉得,自己答应陪秦淮赴宴是下下策——从掌渡老板异样的眼光和神qíng,就能猜到几分。
拍卖酒会办在临湖一家叫“听波榭”的酒楼里。秦淮介绍说,这家餐馆也属于司空竹的集团,据说是三省内最好的浙菜。最难能可贵的,是酒楼里不设VIP房、没有卡拉OK,没有小姐,一切坦坦dàngdàng,保证不藏污纳垢。那兰说:“这好像有悖‘经营之道’?”秦淮说:“其实很简单,司空竹怕破坏了他的雅名。这酒楼不过是司空竹的私家厨房,本来就不是用来赚钱的,所以他完全可以‘为所yù为’。”
到了“听波榭”门口,那兰才明白秦淮为什么“胆敢”带自己来赴宴。由于市领导的出席,酒楼门口警车夹道,如临大敌。任何人进入,都要被再三查验请柬。请柬上印的是一幅司空竹的“私房画”,名《舞者》,而且请柬间夹了磁条,保安扫描通过后,才会放行。
这样的戒备森严,至少挡住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娱乐记者和各色闲杂人等。
但酒楼内外的戒备森严,并没有挡住那个人。
从这个角度,那人可以清晰地看见所有进出拍卖酒会的人物。可以看见市委书记、两名副市长,五个区长区委书记、省政协主席、市公安局副局长和一个个叫得上名号的富豪巨贾,哦,别忘了还有一、二线的影星歌星,酒会的主持人是江京卫视的当红主持人。
这里有多少人是完全gān净的?
秦淮和那兰并肩走入。谢天谢地,两个人没有挽着手,否则,那人会按捺不住,说不定会当场做出很不妥当的事。
急什么呢,即便他们真的有苟且,露出丑态,迟早也会终结。他们彼此之间如果不能了断,至少会有别人出面彻底解决。
这个秘密,只有那人知道。
可怜那兰这个未谙世事的小女孩,卷在如此洪流浊水中,迟早要被淹没、冲走。
这时,一个夺目的身影出现在那人视野,也吸引了几乎所有在场者的目光。那人心头一动:谁知道呢,或许,好戏就在今夜。
秦淮只穿了件休闲西装,在这个场合似乎有些不修边幅之嫌,倒显得那兰从方文东太太那里借来的那袭深蓝色的露肩礼裙过于正式。等两人走进酒楼大堂,才知道今晚怎么穿,都不会太正式。黑西装和燕尾服的人物满眼都是,女宾们露肩露背低胸高腰的礼裙,都是大阵势。
那兰从来不怯场的人,此刻也觉得有些晕,便准备“转入地下”,谁知意图立刻被秦淮识破,纤腰被秦淮大手扶住。那兰心生厌恶,付诸脸色,秦淮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用咸猪手,你只要忍耐两分钟,和他见了面就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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