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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生

作者:东野圭吾 时间:2022-12-07 10:29:28 标签:东野圭吾

  傍晚,他又出了家门,时生紧随其后。

  “愿意跟你就跟着吧,可得走路啊。”

  “走到哪里?”

  “锦系町。”

  时生站住了。拓实头也不回地说:“不愿意去就回屋等着。”

  过了几秒钟,拓实身后有脚步声追了上来。

  在锦系町车站前的一条小巷里,有家叫“紫罗兰”的酒吧,对面就是拓实工作过的咖啡店。紫罗兰的门上挂着块“营业中”的牌子。

  拓实推开房门,见调酒师和妈妈桑正隔着柜台聊得起劲。千鹤说过,这两人有私qíng。店里没一个客人。

  “欢迎光临。”调酒师抬起了头。这人长着一张螳螂脸。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顾客。”拓实低头行礼,“千鹤来了吗?”

  “千鹤?”调酒师皱起眉头看着妈妈桑。

  “你是……”浓妆艳抹的妈妈桑问道。

  “千鹤的男朋友。”

  “噢——”她将拓实从头到脚看了个遍,“那位小兄弟呢,是朋友吗?”

  “是,请多关照。”时生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

  妈妈桑又将视线移回拓实脸上。“千鹤不gān了,就在昨天,挺突然的。你不知道?”

  “她为什么突然不gān了呢?”

  “我怎么知道?她走了,我们也有麻烦啊,一下子上哪里找人来替她呢?她说日薪不要了,许是有什么要紧事,这才放她走的。”

  “日薪,是到今天为止的部分吗?”

  “是啊。”

  本月已过了一半。这一数额对千鹤来说并非无关紧要,她为何宁可放弃也要急着离开呢?

  “说起来,两三天前,千鹤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呢,说是要叫朋友去招警卫的公司面试,就是你吧?”

  “啊。”

  “嗯,果然是你。”妈妈桑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那里的人事主管是我们这儿的客人,千鹤拜托他照顾她的朋友。那么,你面试的结果怎样呢?”

  拓实无言以对。

  妈妈桑与调酒师对视一眼,又笑了。“没通过?那可枉费千鹤的一番苦心了。”

  拓实心头火起,可还是qiáng忍着。“千鹤说过要去哪儿吗?”

  “什么也没说。我们才不关心这种说走就走的人的去向呢。真是,我们以前还那么照顾她。”

  拓实想说,千鹤可说过你总是费尽心机克扣工资,可还是忍住了。

  “那么,告辞了。”拓实低了下头,准备出去。

  “如果得知千鹤在哪里,能告诉我们一下吗?”时生问道。

  拓实在心里骂道,这死老太婆有这么好心吗?

  妈妈桑略一迟疑,竟不太qíng愿地点了点头。“好吧,那就留个电话。”

  拓实拿过旁边的一张纸杯垫,用圆珠笔写下住址和电话号码。妈妈桑看了,撇撇嘴道:“是公用电话?”

  “马上就要自己装了。”

  “那也得先gān活才能买啊。”说着,她将纸杯垫扔到柜台上。

  拓实与时生出了酒吧,迎面走来两个男人,都穿着黑西装。他们与拓实擦肩而过,进了紫罗兰。

  “这种客人也来啊。”拓实小声嘀咕道。

  “什么客人?”

  “不是正经人,一看就知道。”

  他回想起在做推销的公司里也见过有着同样眼神的人。

  “黑道?”

  “差不多。世上也有些人既不是流氓,也不是正经人。”

  这是他从不断的跳槽经历中学到的知识之一。

  他们没钱,只要步行回家。两人无jīng打采地并肩走着,回浅糙的路还很长。

  “面试的事,你说是有人走了后门,对吧?”

  “是啊,我说过。”

  “可刚才听妈妈桑说,千鹤已经跟人家说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一个酒吧小姐的话能有多管用?”

  “拓实,你真去面试了?”

  “怎么,你是说我撒谎了?”

  “也不是。可如果你没去面试,说不定千鹤已经知道了。她可能问过那个人事主管。”

  “我去了,我当然去了。”拓实加快了脚步。

  其实,他也正考虑此事。千鹤肯定会这么做,而且她若得知自己在那家公司的态度,也许会觉得再一起过下去已毫无意义。但也不至于要从公寓里搬走啊。

  “是了,这下我明白了。”时生喃喃道。

  “明白什么了?”

  “与千鹤分手的qíng形啊。我曾想,她真不错,即便与你结婚也挺自然的。”

  “喂,别老用这种过去时说话好不好?分不分手,不是还没最终决定吗?”

  “已经结束了,这时命中注定——”

  拓实一把揪住时生的领口,紧握右拳,胳膊猛地后摆。时生抽搐着脸,闭上眼睛。见状,拓实不知为何竟无法出手,一种近似怜爱的奇妙感qíng涌了上来。

  拓实松手,推开了时生。时生伸手叉住喉咙,不停地咳嗽。

  “你根本不懂我的qíng。”说完,拓实径自往前走去。

  下吾妻桥时,两腿已疲惫不堪。走过神谷吧[注:位于东京台东区浅糙的酒吧,于1880年4月开业,据说是日本最早的酒吧],拓实停下了脚步。

  “啊,丝毫未变啊,应该是明治十三年开业的。哦,电器白兰[注:神谷吧创始人神谷传兵卫独创的一种以白兰地为主的jī尾酒。明治时代电气尚未普及,很有吸引力,故得此名]的招牌也依然如故,”时生异常兴奋,“虽说已过了二十年。”

  “二十年?喂,你在说什么时候的事qíng?”

  “啊,我是在想,再过二十年也不会有变化。”

  “谁知道?再过二十年肯定要倒闭了。”拓实走了进去。

  “哪有这事!”时生应了一声,也跟了进去。

  店里摆着几张旧桌子,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上班族正围桌而坐。拓实环顾一周,盯上了靠里的一张桌子。

  身穿灰色工作服的佐藤宽二正在那儿和同伴一起喝啤酒,下酒菜是毛豆和炸小鱼。拓实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喂。”

  剃着平头的佐藤抬头望了他一眼,脸上现出露骨的厌恶。“是你啊!”

  “别这么看着我好不好?我们不是一起送过寿司的伙伴吗?”

  “亏你还好意思说!你卷了钱开溜,害得我也丢了饭碗。”

  “陈年旧账还提它gān嘛?久别重逢,我们还不喝上一杯?”

  “你要喝尽管喝,只是请另找桌子。”

  “怎么说话呢,这么无qíng无义?坐在你边上喝又不碍你事。”

  “恕不奉陪。你的把戏瞒不了我,想让我们结账时把你那份也算进去,没门儿。”佐藤扭过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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