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生
“坂田小姐?”
“是的,我是千鹤的朋友。没听千鹤说起过吗?她来到大阪那天,我和她见过面。”
“是在宗右卫门町开酒吧的那位?”
“是的。”
“哦。”男人声音中的警惕消失了,“是千鹤告诉你这个地方的?”
“嗯,这里面有许多内qíng,”竹美含糊地说,“我有些话想说,千鹤还没回来吗?那么……”
“哦,请稍等。”
门先关上了,随即传来摘链子的声音。竹美飞快地看了拓实一眼。拓实点点头,抓住了门把手。
就在门被推开的同时,拓实猛拉把手。那人惊呼一声,直向外跌。拓实一把将他推了进去,随即闯进房间。竹美等人也跟了进去。
“啊,你们想gān什么?”那男人尖叫道。他又瘦又矮,脸色苍白,略显憔悴,一双眼睛在金丝边眼镜后面虚张声势地瞪着。
“你姓冈部?”拓实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看着竹美。
“别担心,不是敌人。”
“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冈部?”
那人看着拓实,生硬地点了点头,苍白的脸颊上泛起红晕。
拓实生起想揍他一顿的冲动。就是这个人抢走了千鹤,这么个穷酸相的小男人,竟在这张双人chuáng上抱着千鹤睡觉!
“拓实,”看透他内心的竹美说道,“算了吧。现在可不是对他动怒的时候。”
拓实看了看她。能算了吗?他用眼神诉说道。他咬紧臼齿,将力气运到右手上,推了一把冈部的前胸。冈部叫了一声,倒在chuáng上。
“gān什么?”
“闭嘴!你犯了什么事我不知道,gān吗要将千鹤卷进来?”
冈部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神qíng,用求救的眼神望着竹美。
“千鹤今夜不会回来了,被他们掳去了。”
“啊?”冈部睁大了眼睛,“被他们发现了?”
“她走出当铺时,被他们抓去了。我们想救她,但迟了一步。”
“那地方怎么会……”冈部大惑不解。
自己被人盯梢了,这话拓实说不出口。
“你刚才说是千鹤的朋友,是说谎吗?”冈部问竹美道。
“没说谎。坂田竹美是千鹤真正的朋友。”
“他呢?”
“嗯,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千鹤的男朋友。”
冈部胆怯地望着拓实。“这么说,是浅糙的……”
“听千鹤说起过?”
“说是有过这么个男朋友,但已经分手了……”
“我可不记得分手。”说出口后,拓实才觉得这话太惨了,无异于自我伤害。他低下了头。
“拓实,你看。”是时生在叫他。时生在查看一个靠墙放着的大箱子。箱子已被打开,里面装了大大小小各式盒子。“手表、装饰用品,都是新的。”
“那是什么?”拓实问冈部,“绑架千鹤的是什么人?”
“和你们没关系,是大人物之间的事qíng。”冈部转过脸去。
“你小子算是上流社会的吧,为什么要将千鹤卷进去?”拓实揪住冈部的衬衫领口。
“冷静点!”竹美分开了他们,“冈部先生,那些人没和你联系吗?”
“没有。”
“这么说来,千鹤还没招出这里。冈部先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冈部默不作声,竹美又道:“千鹤被抓已经超过四个小时。那些浑蛋为了问出你在哪里,肯定用了各种手段,可到现在还没跟你联系,说明千鹤忍下来了。她是在保护你,你还装得若无其事?你还像个男人吗?”
冈部将脸扭向一边,脸色有些发青。
然而,这番话对拓实的伤害远在对冈部之上。一想到千鹤不知受到何种私刑折磨,他就浑身发颤。可千鹤忍受煎熬,却是为了保护这个瘦小的男人,这个事实令拓实大受刺激。
30
拓实在狭窄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时而哼哼几声,时而大吼大叫。时生靠墙抱膝而坐,冈部在他面前正襟危坐。竹美盘腿坐在chuáng上,杰西横躺着。时间已过零点,但谁都不想回去,也不想睡觉。
“真郁闷。你来回溜达,就像动物园里的狗熊。”指间夹着香烟的竹美说道。她正盯着电视播放的深夜节目,像是老电影似的,是黑白的。
“这种时候还有心qíng看电视?”
“你满屋子打转不也无济于事?你能有什么手段?没有吧。只能等对方过来。”
“千鹤不说,他们不会知道这里。”
“千鹤会说的。再怎么坚持也有限度,她坚持不到天亮。”竹美的语调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透着冷峻。
拓实没反驳,却抓住了冈部的肩膀。
“你小子快坦白!为什么要带千鹤到这里?他们到底要什么?为什么追踪你?”
“不是说过好多遍了吗?本来是与千鹤没有关系的。我工作上除了点事,要来大阪躲一阵子,才带她来。就这些。”
据他说,他常去紫罗兰酒吧,与千鹤熟识了,后来又一起吃过几次饭,对千鹤越发倾心,开始考虑与她正式jiāo往。就在这时,出事了。
有关一起来大阪的事,千鹤曾说要考虑考虑,可过了两三天就同意了。坐新gān线时,她坦承有男朋友,又说已下决心与他分手。分手的原因她没细说,冈部也没问。
“所以问你出了什么事?你到底是gān什么的?”
一问到这个问题,冈部就闭口不言,连名字也不肯说。众人搜了他的身,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本驾照,得知他名叫冈部龙夫,以及他的住处、籍贯、出生日期和领到驾照的日期,仅此而已。名片之类的一无所获,似乎已被他处理掉。
“你知道千鹤在受怎样的罪吗?”拓实怒吼道。
“我也很难过,但有什么办法呢?我也不知道她被带到哪里去了。”
“掳去千鹤的是什么人?知道了这个,说不定就能找到他们的藏身地点。”
冈部摇摇头,额头上泛着油光。
“知道了对你们也毫无益处。他们不是乌合之众,没有固定的藏身处。这和黑帮片可不一样。”
“说什么?yīn阳怪气。”拓实揪住冈部的衣领,提了起来。冈部的脸都扭曲了。
“拓实!”时生从背后抓住他双肩,“你揍他也没用,千鹤不会因此而回来。”
“出出气罢了,让我揍几下。”
“住手!”时生转到拓实面前,“你这么做就没风度了。千鹤是自愿跟他来的。”
“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千鹤不是留了纸条吗?内容与他说的对得上。”
拓实瞪了时生一眼,松了手,接着环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