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生
“少啰嗦!你给我闭嘴!”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说到底,她不就是个甩了你、跟别的男人跑了的女人吗?”
拓实停下脚步,一把抓住时生前胸。时生毫不示弱,也瞪着他。拓实握紧了拳头。
“住手。”竹美不耐烦地说,朝杰西使个眼色。杰西立即分开两人,拓实只得松手。
“BAMBI,你也劝劝他。何必老追在甩了自己的女人后面呢?看着都难受。”时生摸着脖颈说道。
“嗯,确实如此,一点派头都没有,可我还是站在他这边的,因为救出千鹤是第一位的。”
“所以要报警啊。”
“警察靠得住吗?”竹美耸起一边肩膀,“报警后,他们得知被绑架的是酒吧小姐,就会袖手旁观。他们会以为是黑道在抓逃跑的小姐。非得大阪湾里浮出了千鹤的尸体,警察才会出动呢。”
拓实听到尸体二字,看了看竹美,可竹美好像并非在夸大其词,她眼神锐利地对他点点头。
“并且,”她继续说道,“和警察搅在一起,事qíng弄不好会越来越糟。在没弄清千鹤究竟有什么麻烦之前,不要公开化,否则她可能会被警察抓起来。”
“如果千鹤犯了罪,被警察抓起来,也是她自作自受。你虽是她的朋友,也不应该帮她。”时生说。
“你这种清高的话只配在小学的道德课上说说。”竹美扭过脸,拔腿就走。杰西跟了上去。
“你小子要是不愿陪我们就走远点。”拓实对时生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没必要去冒险,反正你和她成不了,和你结婚的是另一个——”
时生还没说完,拓实的手就到了,但不是拳头,只是用手掌轻轻地甩了他一记耳光。但竹美还是听到了东京,扭头道:“不是说过叫你们别胡闹了吗?”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是谁?诺查丹玛斯?”
“我……我知道。”
“随你怎么说吧。”拓实转过身,朝竹美他们走去。
时生小跑着追了上来。
“行,我也出一份力,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今天,我找到了那栋房子,模样和那本漫画上的一模一样,你就出生在那里。”
拓实不由得停下脚步。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我家?”
“有活着的证人。”
“谁?在哪里?”
“这个……现在不能说,希望你们直接见面。”
“胡说八道!”
“这对你将来有好处。答应我吧,求你了。”
“好了,好了,真啰嗦。等找回千鹤,要去哪儿都依你,不过,今后别再对我做的事说三道四,要是不愿意就别跟着了。”
“OK。我又不是不想帮千鹤,只是不想让你去冒险。”
“自己的女人被人抢了,还顾得上什么危险不危险?”
拓实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女人”这个说法不太贴切。但时生没说什么,看来他倒是立刻执行了“不再说三道四”的承诺。
四人默不作声地走着。不久,路的左侧出现了一橦西洋风格的建筑,招牌上写着“CROWNHOTELOSAKA”(大阪皇冠大酒店)。
竹美率先停下脚步。“哦……”
拓实猜到了她的心思,冷哼一声。
“这可是很高档的酒店,跑典当行的千鹤他们怎么会住在这里?”
“不,我认为就在这里。”竹美将脸转向河面,指着对岸,“这儿离塘鹅也很近,过了桥就到。”
“就根据这点?”
“还有一个——路易·威登。”
“怎么?”
“塘鹅的发票就是在那个包里发现的,可见包被千鹤用过。劳力士等都是崭新的,为什么要用那个包呢?理由只有一个,为了让人看。千鹤住在必须注重外表的地方。”
“所以是……高档酒店?”
有道理。拓实不得不服。
“估计你不知道,这种高档酒店里有高档餐厅。出入这种场所时,女人不仅要穿正装,首饰啦包啦都有讲究。”
“这我明白,可千鹤他们正在逃亡,住这么有名的酒店不危险吗?”
“这就是盲点,追踪者也不会想到他们住在大阪中心地段的一流酒店。这估计是千鹤的主意,她有时会有这种大胆的想法。”
“还没确定他们就住在这里啊。”
四人走近酒店。一辆出租车驶来,停在正门前,下来了一个胖男人,身上的灰西装裁剪得体,接着又下来一个身穿淡粉色套装的胖妇人,让人觉得她平时净吃些山珍海味。衣冠楚楚的门童毕恭毕敬地迎上去拿过行李,将他们引入酒店。
“门童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啊。”拓实说。还有两个门童站在那儿。
“他们知道真正的客人是不会徒步走来的。我们的衣着也有些问题。”
“倒也是。”拓实看着玻璃中映出的衣服,表示同意。
四人穿过两道自动玻璃门,进入酒店。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巨大的吊灯,照耀着锃亮的地板,四周如同白昼。大堂里有一些颇具品位的男女谈笑风生。靠里面的柜台前,那对胖夫妇正在办理入住手续。接待他们的职员动作如机器般非常jīng确,毫无多余举动,估计也确实很少出错。前台的角落里挂着一面显示汇率的标牌。
“看样子,在商务酒店的办法估计不管用了。”拓实小声说。
“是啊。他们多半会说,不能随便透露客人的信息。这酒店是信用第一嘛。”
“怎么办?”
竹美哼了一声,双唇紧抿,随后,不知为何抬头看了一眼杰西。杰西很困惑,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行不行,试试吧。”
“有什么好办法?”
“不敢说好,但值得一试。”
在一根粗柱子后面,竹美说出了计划,大部分都是用英语,因为计划成功与否关键在于杰西。
“明白了吗,杰西?”竹美最后用日语确认。
“OK。jiāo给我了。”杰西拍了拍胸脯。
拓实和时生左右夹着杰西向前台走去。竹美依然躲在柱子后面,根据计划,她不能露面。
或许是由于时间已晚,前台已没有客人。他们走近用英文写着“接待处”的牌子,立刻又一个戴眼镜的职员站到对面。他警惕地看着拓实和时生,但可能是他们中间还有一个黑人,他的眼神有些紧张。
“三位刚到达吗?”长着一张huáng鼠láng脸的职员问拓实。
“不。他是从美国来的游客,说有一位日本朋友住在这儿,我们就把他带来了。”
“啊……”前台职员抬头看看杰西,又将视线转回到拓实脸上,“和那位下榻本店的客人联系一下,就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