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生
“对不起就行了?gān吗要到大阪?”
冈部不答。背后的高仓说道:“死了的室长是大阪人,走私来的东西也藏在大阪。他知道藏宝地点,所以就来了。”
“是啊,就把那里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往当铺送,对吧?”
冈部扭过了脸。拓实十分恼火,又抽了他一记耳光,比刚才那次用力多了。冈部恨恨地盯着他。
“瞪什么?你要是被石原抓住,说不定已经没命了。”
冈部不理他,满脸不自在地转过脸去。
“你为难他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探讨一下夺回千鹤的战术呢。”竹美道。
“又不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我当时被蒙住了眼睛。”
“拷问他会有效果吗?”竹美指了指日吉。
“他就算被杰西打死也不会说。”拓实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qíng,“对了,要让那小子按时与石原联系,不然石原就会知道出事了。”
“宫本君,他们与你约好几时找到冈部?”
“今夜十二点之前。”
“十二点,”高仓看看手表,叹道,“只剩下不到五个小时了……”
36
“呃,可以说点别的吗?”时生看着拓实说道。
“什么?”
“虽说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有个人想介绍给你。”
“啊?”
随着时生的视线看去,拓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家的主人——那个老婆婆,正靠着墙缩成一团。她抬头看了看拓实,又马上低下了头。
“既然能找过来,拓实你也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所以说,那位老婆婆是谁……”
拓实将目光从老婆婆身上移开,将脸转向一边,撅起下巴,搔了搔头。
“我们还是回避一下。”竹美说着就要起身。
“没关系,留在这儿好了,又没什么了不得的事。”拓实道。
竹美有些不知所措。她似乎已从时生那儿了解了大概,杰西也一脸不自在。
“好不容易见了面,还是打个招呼吧,再说这次多亏人家协助。”
拓实一听就不假思索地脱口说道:“你小子不逃到这儿来,我才不会来呢。”
“可除了这儿,也没什么地方能让我们汇合了。可以说,你注定要到这儿。”
“别装腔作势!要是我在这儿不方便,我马上就出去。高仓,我们去外面开作战会议吧。”
高仓也显得无所适从。他抬头看着时生。
“拓实,你这可不像话啊。”时生说道。
“什么?”拓实瞪起眼睛看着他,“你才居心不良呢。故意让我们在这儿见面,显得我不知好歹。我难道是个坏蛋吗?”
“不是坏蛋,是小孩子。”
“你说什么?”他回头看着竹美。
“打个招呼又怎么了?你们不是有血缘关系吗?”
“已经被扔掉了,还谈什么血缘不血缘!”
“不能说是扔掉吧。那是为了考虑,将你托付给条件好一些的人。”
“养不起就别生啊。怎么?这么说不对?”
“不生现在就没你了,这也无所谓吗?”
“不出生,又有什么好不好的呢?”
竹美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整个人不可理喻。时生,你别管这个傻瓜了。”
“你从没觉得来到这个世界真好吗?”时生说道,“你现在不是喜欢千鹤吗?今后你也会喜欢各种各样的人,正因为活着才能这样。”
“我能活到今天,是因为有人抚养我,是姓宫本的养父母,与那个只管生、生下来后一扔了事的人毫无关系。就连猫狗都不会做那种事,总要抚养孩子到能自食其力为止。”
拓实高声吼叫,众人默不作声。在一片沉闷的静寂中,只听见“嘘嘘”的声响。良久,拓实才意识到那是自己喘气的声音。
他咬紧了嘴唇,就在这时,老婆婆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入耳朵。
“听说你去过东条家了。”
所有人都看向老婆婆。她端正地坐着,抬眼看着拓实。
“多谢了。这下须美子就没什么放不下的了。真要感谢你。”她朝拓实双手合十,深深低下头。
“拓实!”时生催促似的喊道。
“……真郁闷。”
拓实站起身,快步穿过众人,穿上鞋出了门。来到街上,他用余光看着成排的旧房子,漫无目的地走着。也没怎么去回忆,《空中教室》中的场景就自动出现在他眼前。他嘀咕着:这算怎么回事?这些人一点也不明白我的事,净拿我开心……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已走到一个公园前面。一张孤零零的长椅上空无一人。拓实坐下,将手伸进口袋,想掏香烟,可口袋空空如也。“浑蛋!”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地面上出现一个影子,呈现出人的形状。拓实抬头一看,见时生站在那儿。
“又来对我说教?”拓实问。
“想叫你去看个地方。”
“又来了。这次是哪里?北海道还是冲绳?”
“就在附近。”时生抬腿就走。
拓实并未马上站起。他想,自己不跟上去,想必时生就会停下脚步。可时生根本不回头看一眼,一个劲地走着。看来他已下定决心:如果拓实不跟来,就到此为止。
拓实咂了咂嘴,站了起来。尽管不太qíng愿,他还是跟了上去。时生似乎感觉到了,放慢了脚步。没过多久,拓实追上了他。
“到底要去哪里?”
“随我来就是了。”
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一条较宽的马路旁。马路上车很多,他们等到绿灯亮起,走了过去。马路对面是成排的高楼大厦,还铺着人行道,时生在行道树下停住脚步。
“只隔一条马路,氛围就完全不同了,对吧?”
“是啊。”
“知道为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又没在这里住过。”
“听那老婆婆说,这一带的土地基本上都掌握在某个人手中,只有很少的人居住在自己的土地上。马路这边也是这样,但由于某件事,那个人将土地出手了,于是盖起了高楼大厦。”
“某件事是指什么?”
“火灾。”时生说,“以前,这儿也遍布小民居,但有一天发生了火灾,几乎将整片地区都烧没了。那时的房子全是陈旧的木建筑,一烧起来根本没法救,据说死了几十人呢。”
“这倒是个悲惨的故事,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时生默默地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递给拓实。
信封上的收件人写着“宫本邦夫”——拓实的养父,收件人地址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的旧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