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我死去的家
“是储藏室?”沙也加在一边说。
“有可能,但怎么打开呢”
乍眼一看,门上并没有把手一类的东西,而在本该装把手的地方,钉着一块大小可以用手掌抱住的huáng铜片,而且这块铜片和刚才的告示牌一样,刻着一个狮身侧面相。
“这是什么呀”沙也加先于我伸出了手。摩擦表面的时候,它稍稍往旁边移动了一点。啊,她小声叫了一下。
我替她用力滑开了铜板,可能有一段时间没有人碰,感觉很费劲,不过咯吱一声后,铜板滑开了。里面又出现了一个锁孔,我们再次对视了一眼。
压抑着心中的喜悦,我把狮头钥匙cha了进去,和锁孔完全一致,试着慢慢往右转动,虽然没发出声音,但手臂还是感觉到有东西被打开了。
本来想拔出钥匙,没想到没拔出来,门却嘎吱一声打开了。
里面出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楼梯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是地下室?”我嘀咕了一声。
沙也加反向转动了钥匙后拔了出来,然后一直盯着看,说:
“我爸爸为什么拿的不是正门钥匙而是地下室的呢?”
“我们待会儿就可以弄清楚了”
听我这么一说,她胸口微微起伏着,说道,“也是”
“那我们进去吧”
“就这么擅自闯入?”
我做了个鬼脸,“谁敢不答应呢?”
也是哦,她小幅点头。
“进去吧”
“等会儿”沙也加拉着我的右臂,低着头紧闭双眼,好像是在调整呼吸。“不好意思,我有点怕”
“要不要我一个人先进去打探一下qíng况?”
“不用了”她摇摇头,“我也一块儿去,这是我的问题,要寻求答案也得我亲自来”
“是啊”我说。
从车上拿来了手电筒,踏进了通往地下室的阶梯。仿佛冷空气都沉淀在了底下,脚上顿感一阵冰凉,空气里还夹杂着尘土和发霉的味道。
下了一层楼之后,出现一块半塌面积的地方,旁边有一扇铁门,上面是一只L型的把手。我用手电照着旋开把手,同时推了一下,门往里应声而开。
最下层是一间环绕着水泥墙的房间,面积大约有几坪(注1)。天花板上吊着蜘蛛网,墙壁也是霉得发黑。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很多木材和砖块,大概是造这幢房子时候剩下的。
一边还放着两只容量20升的灯油罐,我试着提了一下,一只是空的,另外一只还剩了一点。
本想把灯打开,但在墙壁上没找到开关。这也难怪,天花板上根本没装灯泡,甚至连cha口都没有。
“这家主人来这里的时候肯定也带着手电筒吧?”我说道,沙也加只是歪着脑袋。
里面还有一个更小的房间,上面有一扇铝制拉门。打开后,里面是往上的楼梯。好像从房内可以走这个楼梯通往地下室。貌似很久没人用的样子,每一格阶梯都积了很厚一层灰。
“有人在吗?”我对着上面喊,楼梯上的空间传来了回声,但没人应答。“果然没人,我们上去吧”
看到楼梯上铺着地毯,看样子上面需要脱鞋,我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穿鞋走了上去。
“不脱鞋也没关系?”沙也加有点担心地问。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脱吧,不过袜子会脏的哦”
她有些犹豫,最后她放下运动鞋,跟着我走了上来。
上来的地方是一条走道,走到底后在手边有一扇木制门,墙上还有几扇铝制窗户。可能是外侧的百叶窗把灯光挡住了吧。这条楼梯一直通到了二楼。
我打开窗,把外侧的百叶窗也向外推开。虽然阳光没有直she进来,但屋内也亮了许多。墙纸的主基调是深绿色,连细微的花纹也可以看清楚。窗户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圆形镜框,里面放着一幅水果素描。
缓缓打开走廊尽头的那扇木门,眼前又出现了耷拉下的蜘蛛网,我着实吓了一跳。立刻闪身退了回来,又定睛看了看里面,在yīn暗狭小的房间中间,放着一只白色的洋式坐便器。
我回头对沙也加苦笑了一下,“一上来就找到了厕所啊”
“每户人家都有啊”她的表qíng也温和起来。
“的确是”
手边是一个洗脸池,我尝试转动了一下水龙头,却没有流出来一滴水。
“这个厕所好像没法用了呢”我说着,沙也加也露出害羞的神qíng。
关上厕所的门,我的手又伸向另外一个门把手,转动后推了一下,门嘎吱一下开了。我脸颊感到一阵空气的轻微晃动,可能一个长时间封闭的密室被打开后都会有这种感觉。
这次来到的是大厅。玄关在右边,正对着我们的是一扇玻璃门。左侧墙壁跟前有一个四脚台,上面放着一只两边都安了手柄的紫砂壶。如果从玄关的视角来看,大厅的左右各有一扇门,正面是一个紫砂壶。
“我们把玄关的门打开吧,以后进出起来就方便了”
“好的”
沙也加跨过一块灰尘积得已经看不清原来花纹的门垫,在脱鞋处走了下去。我打开放在玄关旁边的一只鞋箱,朝里张望了一下。里面放着两双运动鞋,一双黑皮鞋,还有一双茶色的女式皮鞋,而鞋箱外一双鞋也没有。这么大的房子里,只有四双鞋的确是有些奇怪,当然如果是有人住的话。
“你能过来一下吗?”沙也加叫我。
“怎么了,锁打不开吗?”
“不是,锁倒是打开了”她哗啦哗啦地转着钥匙,“打开之后门推不开”
“嗯?怎么回事?”我用手电照了一下。不由得叫出了声“这是什么呀”,只见门的四角都被很粗的螺钉固定,所以完全无法打开。
“为什么要搞成这样?”
“不明白啊”我手叉着腰,望着极其坚固的螺丝钉。“不过这么一来事qíng就清楚了,这个房子现在唯一的入口就是我们刚才进来的那个地下室,所以你爸爸的那把狮型钥匙才会是那扇门的”
“gān吗要弄得这么麻烦……”
“估计是不想让人随便进来吧,但我觉得这么一封住的话,房主自己用起来也不太方便呢”
我抱着胳膊,似乎无法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无可奈何地把视线转移到了鞋箱上方挂着的一幅画框上,上面描绘着一个港口,有几只游艇停靠在岸边。一下子,脑海里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但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莫名的不协调感由何而生。
“我们去房间看看吧”沙也加说,我便停止了思考。
“好的,去看看”
我依然穿着鞋走进大厅,推开那扇玻璃门。
里面看上去是一间卧室,天花板很高,因为这房间和上一层是连通的。中间是沙发和桌子,靠墙放着一架钢琴,角落里有一个砖块砌成的壁炉,恐怕是和房顶竖起的那根烟囱连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