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2
陈父惊得一把抓住老伴的手:“这……不会吧?”
陈母抓起老伴的手,举到嘴边咬着,想忍住悲伤,终于还是忍耐不住,抽泣着说:“什么会不会,人一旦坏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甚至怀疑……那孩子还不知是谁的呢。”
“你胡说什么!”陈父小声呵斥。
“我胡说?”陈母泣得更添声势,“你没有看到吗?像什么样!有事也不该是他在那儿,你没听,所有医生护士都以为他们是夫妻,这成什么体统!他可以不要脸,我们陈家丢不起这个脸……”
陈父听后黯然,显然,他的态度已经更倾向于认可这种说法。
虽然陆从骏不是什么算命先生,但他在几公里之外已经算到二老此刻难过的心qíng和部分对话的内容。这不难算的,正如几天前他就算到惠子肯定会有那么一天:孩子,变成一滩乌黑的血,前途,变成一个狰狞的黑dòng……惠子厄运的帷幕已经拉开。第一节
雨小了,但天空漆黑,风更大了。
风chuī雨散,变成细雨飘零,淅淅沥沥,如浓雾。海塞斯一直在等待雨停,雨刚小下来,他便兴冲冲去看陈家鹄。可是一出楼,骤然而至的冷空气,像暗里一只无形的手抽了一鞭子,把他赶回楼里,返身上楼去加穿衣服。
虽然杜先生明令要他们重点破译敌特系统的密码。但是由于敌特一号线的密码已成功告破,敌特二号线最近电报的流量骤然减少,海塞斯怀疑它可能真的是空军气象电台。若是气象台,最近破译它的价值不大。于是,海塞斯擅自把“矛头”对准了敌二十七军团。他有种预感,敌二十七师团的密码跟他们之前已破掉的敌二十一师团的密码可能有某种共xing,所以他想碰它一下。他甚至想,也许它现在不过是只纸老虎,点一把火就能烧成灰烬。
可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折腾了几天,连一点感觉都没找到。刚才雨在哗哗下时,他躺在沙发上,眼前不时浮现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最后竟发现是钟女士。他已从司机口中探悉,钟女士是为何神秘“失踪”的。这是他睡的第一个中国女人,坦率说他并不喜欢,所以她的莫名消失并没有叫他恼怒,因此他也没有去责难陆所长。
他权当不知,装糊涂。
只是偶尔想起钟女士的不幸遭遇(丈夫战死在前线)又担心她现在活得不好时,他才觉得有些亏欠她。因为凭他无冕之王的地位,他可以给她些关照,毕竟他们有过肌肤之亲。中国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所以他也想过,合适的时候要关心一下她的现状,如果际遇不佳的话他将尽可能为她说点话,做点事。
与姜姐的不期而遇,又让他淡了这份心思。
姜姐,他叫她美女姜,这个女人跟钟女士完全不一样。钟女士在他怀里像条鳗鱼一样,浑圆,油腻,沉默,有劲。一种大地一样的力量,超qiáng的忍受力和坚qiáng度,即使在身体已经烧得要爆炸时,依然牙关咬紧,不吭一声。她在高xdxcháo时咬破嘴唇都不吭声的模样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总的说并不欣赏。他想即使这是美的,也是一种病态的美。
病态的美往往只是惊人,而不动人。
说到美女萋,哦嗬,她可能是只母jī王投胎的,那么具有xing的魅惑力,那么爱叫chuáng,那么能享受xing的自由和欢乐。与钟女士相比,她身体里蕴藏着一股与xing直接对阵的戏剧xing的反叛气息,她放纵xing的自由,把xing的自由表演成为一种如抒qíng诗一样热qíng奔放的诗意。他们第一次偷qíng在他的汽车上,她像只母jī一样蹲在他身上(绝对不是中国式的),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从蹲下的第一时间起她就嗷嗷叫,一直叫到最后,中间一刻也没有停,高音时的叫声绝对比汽车喇叭声还要尖,还要大。
这女人,美女姜,一下子让这个美国老色鬼喜欢上了这个城市。他觉得,她是陈家鹄送给他的礼物:要没有陈家鹄下IjJ,他不可能认识她;要没有陈家鹄躲在对门,即使相识了,他们也很难寻机幽会。现在可好了,陈家鹄住在对门,他可以随时去看他。他就利用这个特权,几乎天天晚上去跟姜姐幽会。今晚大雨滂沱,再说连日来约会频频,他也累了,要养一养jīng血了。他怀疑姜姐在吸走他jīng血的同时,也把他的才华给掏走了,所以对敌二十七师团密码,他忙碌几天一无所获。这么想时,他觉得更要去会会陈家鹄。
于是,雨刚渐小,海塞斯便着急地去了对门。
陈家鹄看教授抱来一大堆敌二十七师团的电报和资料,很是惊奇。“你怎么在破敌人的军辜密码,杜先生不是说要我们全力以赴破特务密码吗?”陈家鹄问。海塞斯说:“现在侦听处找到的敌特电台也就是两条,一号线已经被你破了,二号线呢,最近电报流量骤然减少,说说看,你觉得为什么它最近会突然减量呢?几乎睡大觉了,很怪啊。”
“你该记得,我曾说过它是空军气象电台?”陈家鹄问。
“嗯。”
“然后你再看看外面的天气,进入冬季后,重庆的天气就这样,天天是乌云压顶,千篇一律。”
“你因此更加肯定二号线是空军气象电台?”
“对,在重庆,到了冬天,因为雾天居多,报气象的电台没事gān了。”
“是的。”海塞斯说,“我现在也基本认同你的看法,它是一部给空军报气象的电台。因为进入冬天,重庆气候恶劣,敌机基本不可能来轰炸,所以它进入冬眠状态。这时去破译它价值不大。”
“难度反而很大。”
“对,所以我决定暂时不管它。”
“所以你想破译敌二十七师团的密码?”
“嗯。”海塞斯说,“没事gān,总不能闲着吧。”
“我估计一号线会很快更换密码的。”
“但起码现在还没有换,难道我们就这样gān等着?”
“杜先生知道吗?”
“不知道。”
“你不怕杜先生和陆所长责怪你,扣你的工资?”
海塞斯捋着他下巴上黑亮的胡子,大声说:“他们该给我加工资才对,哪有像我这样为他们着想的人。正如你们中国人说的,‘在其位,谋其政’,我在想方设法给他们多gān事呢。”
“可中国人也说,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的管,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陈家鹄笑道。
“别管他们,”海塞斯说,“我们悄悄gān,有了成果他们还能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