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2
哇!天大的发现!护士失声惊叫起来。
陆从骏猛然从窗前冲过来问护士:“怎么回事?”
护士用一只哆嗦的手指点着:“你看长官,那是什么……你看他的眼睛……眼角……那是什么…...”
啊,那不是泪水嘛!
是的,是泪水,有两行,一边一行,细细的,软软的,像两根ròu色的小蚯蚓一样在蠕动,分别向两边太阳xué的方向伸着、流着……陆从骏把头低了又低,看了又看,甚至都能闻到是泪水的味道,可就是不敢相信。他一直默默地盯着它们蠕动的qíng景,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同时感到身体在绷紧,越绷越紧,似乎随时都要爆炸。
今天值早班的不是柳医生,是一位戴眼镜的年轻军医小毕,仡刚才在值班室里听到护士的惊叫声后立刻跑过来,问护士:“怎么回事?”此时护士已经确信那是眼渭,兴奋地迎上来,把军医带到病chuáng前,有点炫耀地指着两行泪水说:“毕医生你看,这是什么!”
医生定睛一看,顿时惊叫道:“我的天哪.,他流泪了。”转而失礼地一把抓住陆从骏的肩膀.激动地说,“长官,他醒了!”
陆从骏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倒在一旁的椅子上,流如泉涌,身子却一点点矮下去,瘫下去,最后从椅子上滑下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过度的兴奋和疲劳终于把他击垮了。
就这样,在昏迷了漫长的一百零六个小时后,陈家鹄用两行细细的眼泪向所有关心的人宣告了他的新生。他的生命正如他的破译才能一样qiáng大神奇,qiáng大得让死亡低头,神奇得令人们惊叹不已!第七节
消息传开,所有医生和护士都来庆贺。
然后是老孙。然后是海塞斯。这家伙本该早来,陆所长在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可他凌晨才睡下,把电话拔了,打不进去。后来是老孙回去通知他,他才匆匆忙忙赶来的,不过还是蛮周到的,匆忙中也没有忘带一捧鲜花来庆贺。
花好漂亮哦,惹得在场的医生护士一阵夸奖。
陆从骏已经睡过几个小时,jīng神十足,见海塞斯花团锦簇地进来,大踏步迎上去,板着脸孔,大声地对他说:“带花来gān什么?你根本不需要带什么花,你的脸就比任何鲜花都还要灿烂!”
海塞斯哈哈大笑:“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更灿烂着呢。”然后走到chuáng前,把鲜花送给陈家鹄,顺便又拔出钢笔,在护士的白大褂上写着:π=3.14.……
写到这里他停下笔,回头对陈家鹄说:“嗳,我的朋友,帮帮我,后面是多少?”
陈家鹄浅浅一笑,道:“15946159265……”竟一口气报出十几位数,而且还准备报下去。海塞斯赶忙对他摆手阻止:“好,好,够了,够了。”然后回头对陆所长大笑道,“放心吧,他没傻。”
说得在场的人都哄堂大笑。
现在是两天前晚上八点多钟。即老孙在渝字楼碰到惠子的同一时间。
也是在同一地点,同一栋楼里。在顶层尽头的一间客房里,姜姐正在与一个穿着考究、模样jīnggān、三十多岁的男人窃窃jiāo谈着。
“他是美国人,是八月份到重庆的。”
“他是gān什么的?”
“具体职业不知道,但我敢说他肯定在帮姓杜的gān活。”
“会不会就在黑室呢?”
“我也是这么想,但至今没拿到证据。”
“你们不是都上chuáng了吗,这点货还搞不到?”
“毕竟是杜先生身边的人,他嘴巴很紧的。”
“姓杜的对他真的很好?”
“嗯,这是我亲眼所见,就在这儿,姓杜的专门请他吃饭,饭桌上显得很亲热的,他对姓杜的也很随便。”
“好,这是条大鱼,你一定要把他养好了……”
说的就是海塞斯。
毋庸置疑,如果海塞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气疯的,因为这个房间是他的,至少现在是他的。天气越来越冷,车上幽会的感觉越来越差,海塞斯出资包下这个房间,是为了与姜姐有个固定的秘密幽会的地点,而不是为了让姜姐从事其他的秘密活动。可事实上,现在,包括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姜姐把这个房间的用途扩展了,除了每个星期与海塞斯幽会一到两次外,至少她还要时不时在这里分别秘密接待冯警长和这个男人。
其实,最早这个房间是冯警长掏的腰包,那时姜姐是他的甜点,现在姜姐路子越走越宽,名头越来越大,任务越来越重,冯警长虽心有不甘,也只有退居二线了。对此,姜姐也给了他一定回报,至少是免了他的腰包,让海塞斯来当冤大头。当然,海塞斯并不知道这一切。
说到冯警长,两人的对话是绕不开的,这不,就说到他了。
“你现在手头有多少人?”
“我只跟警长有来往,其他人我不往来的,多见一个人多一份危险。”
“嗯,对。我们要gān的事大着呢,谨慎是必须的。其他还有多少人?”
“让我算一算。美国大使馆的萨根你是知道的,萨根有个助手叫黑明威,他是个记者,另外茶铺里还有以前少老大的得力助手中田,他是个神枪手,好像就这些人。”
“萨根的身份bào露了,不能再用了。”
“可是……我听警长说他等着要见你呢。”
“他见我gān什么,我才不见他,见他是找事。”
“你们还没给他钱,我觉得这个问题要解决,否则……这些人的底细都在他手上,听警长说他是个刺头,不好惹的。”
“钱好说,关键是他事qínggān了没有?”
“我去看过,那地方确实被炸得稀巴烂了。”
“可我得到的qíng报说,黑室照常在工作啊。”
“那说明黑室可能不是只有一个地方,陈家鹄肯定是在那里面,我了解的qíng况是他确实被炸死了,报纸上登了,警长还亲眼看见他们家里人去了现场,一家人在那边号啕大哭,他那个日本太太还伤心的昏过去了。”
“你见过她吗?”
“谁?”
“陈家鹄太太。”
“没有。”
“她是个疯女人,爱上了她祖国的敌人,让全家人都伤心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