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黑
“我们今天喝酒吧!”凌薇拉拉山姗的手,撒娇道。
“真的假的?你行吗?”山姗从没听凌薇说过喝酒的事qíng。
“我不行,有孟警官呢!”
老孟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哈,会找靠山了啊!我有张积,谁怕谁啊!”山姗冲动地领着大伙儿,冲进了一家酒香四溢的饭店里。
孟大雷和张积连cha话的机会都没有,只得舍命陪姑娘,无可奈何地在酒桌前坐了下来。
凌薇和山姗起劲地回顾着电影qíng节,张积时不时cha上几句,只有孟大雷独自喝着闷酒,索然无味的剧qíng实在想不起几个画面,让他更感兴趣的倒是凌薇的好心qíng,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凌薇,像是变了一个人,和山姗两个谈笑风生,开怀大笑。
正在兴头上,凌薇端起酒杯,粉红色的脸颊格外可爱,对大家说道:“这一杯我感谢大家对我的照顾,我知道出事以后,给你们都添麻烦了……”
“凌薇小姐,你有什么事要帮忙,我们老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qíng!跟我们这么假客气就没劲了,你先自罚一杯!”张积努力帮孟大雷牵线搭桥。
“我先gān为敬。”凌薇闷下一杯,杯底的泡沫呛得她眼泪都掉下来了,她却很快又给自己倒满了酒。
孟大雷拉拉她:“不行别硬撑啊!”
“有你在,我放心。”凌薇微醺的眼睛散发着迷人的笑容。
在山姗提议下,四个人玩起了划拳游戏,凌薇像是和山姗有什么深仇大恨般地铆上了劲,实力不济的凌薇大败而归,大醉而归的人却是孟大雷。本想搭老孟顺风车的张积,最后充当了司机和搬运工,反倒送老孟回了家。
这一夜,孟大雷有种奇妙的感觉,往往冷面以对的凌薇和他之间,因为挡酒的事qíng似乎更进了一步,身心愉悦的暖流渐渐不敌源源不断的酒jīng,孟大雷醉倒在他的幸福感里。
这场欢愉后的清醒者,在心里将这一刻的美好,永远定格在了人生的终点上。
“只有一次机会,绝不回头。”她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彻夜未眠且眼袋严重,凌薇似乎一夜之间老去了几岁,她难以抑制地浑身颤抖着,并传出清脆的指甲敲击金属声。
端坐轮椅上的凌薇双膝之间,孟大雷的六四式手枪正捧在她双手之中。
顺利弄到了枪,孟大雷很快就会发现。要是知道这把枪被拿去做什么用的话,非心脏病突发不可。
必须抓紧时间。
凌薇的内心无数次痛骂自己的自私,可她不可挽回的心意,只得让她把对孟大雷的歉疚深埋心底。如果孟大雷对她有任何过分的要求,她都愿意去补偿他,因为她知道正在伤害的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在入职培训的时候,凌薇曾接触过几次枪械,所以她才能借看枪之名,神不知鬼不觉地卸下枪膛里的那颗子弹,从张积手里偷到一颗子弹。
这颗子弹,就是她唯一的机会。她要复仇,让欺骗她的蒋博文和山姗都付出代价。
蒋博文最不愿意发生的事qíng是什么?
他一定不愿意山姗去地狱陪他吧!两个骗子难道不应当为自己的罪恶受到审判吗?是谁让我失去了双腿?是谁让我的婚姻变成了笑柄?
凌薇几乎快咬烂了自己的嘴唇,她动作娴熟地将子弹上膛,用了个十分标准的举枪动作,瞄准了镜中自己的眉心。
那种丧心病狂不顾一切的心态,支配着凌薇,她已经不是热爱生活的接警员,她褪下一身善良的光环,正慢慢化身为轮椅上的复仇天使。
杀掉山姗,她已经有了完善的行动计划。行动不便的凌薇,必须依靠枪,才有机会杀死对方,否则很容易被对方制伏。为了不露出马脚,凌薇稍稍上了上妆,掩盖憔悴的面容以及满脸的杀意。
自从知道蒋博文和山姗的事之后,凌薇始终无法截断的悲伤之流,终于决堤成了复仇洪流,她对蒋博文不忠的宣泄,以及对山姗与日俱增的仇恨,从她决定让山姗为这起事故付出代价的那一天起,她就时时刻刻想着轮椅上的自己要如何杀人,头一次她发现自己竟能如此冷酷地思考这种问题。
谋杀的地点十分关键,凌薇知道无论走到哪里,自己的轮椅都会是最显眼的标志。
最佳方法莫过于让山姗到自己家里来,只要想办法让山姗不去声张,谁都不会知道。
凌薇之所以敢大胆地在家杀人,是因为她无意间掌握了山姗的秘密。
每个月山姗都有大笔的信用卡账单,她不计后果地透支,导致每个月的工资都只够偿还利息,山姗光鲜潇洒的生活背后,是一分不剩的存款和她到处借钱周转的尴尬。这个月,是她弹尽粮绝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对张积的殷勤,也只是为了将他变成长期的饭票。
这个关头,凌薇主动提出愿意为山姗解燃眉之急,让她今天来家里陪自己去银行取现金。
凌薇从一楼家里的窗户能看见山姗正走进小区大门,再有几分钟,门铃就会响了。
凌薇将枪藏在了左手侧轮椅的暗兜里,她拧开房门的锁虚掩起来,把轮椅停在了家的正中央,待听见山姗的脚步声时,凌薇弯腰松开了轮椅的螺帽。
“你怎么还没准备好?银行马上就要午休了。”看得出山姗来得很匆忙,她连头发都还有几处没梳理整齐。
“我的轮椅卡住了,可能是螺帽松了,我的手够不到。”凌薇轮椅旁的地上,一枚螺帽清晰可见。
“我真想在你这儿再睡一觉。”山姗走向凌薇的chuáng,无jīng打采地倒了下去。
凌薇见她一点儿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不得不向她求助:“你能帮我捡一下螺帽吗?”
山姗极不qíng愿地挣扎起身,替凌薇捡起了螺帽。
“能帮我装一下吗?”凌薇继续要求道。
山姗揉揉惺忪的眼睛:“你真是麻烦。”
凌薇的左手缓缓伸进暗兜,拿出上膛的手枪慢慢对准正埋头寻找螺丝眼的山姗。
“以后你再也不会麻烦了!贱人!”
山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抬起头,看见了凌薇有史以来最丑恶的一个表qíng。
乒!
山姗仿佛被抽掉了脊椎一样,脑袋重重地磕向地板。
一声巨响,六四式手枪的枪管冒出一缕白烟,地板上的弹壳叮叮当当蹦弹几下,慢慢悠悠转了个圈。
凌薇深呼一口气,连同与蒋博文的所有过往回忆,全都chuī散在了空气中。
一个黑影不知何时站在chuáng边,一股qiáng大的气流迎面而来,孟大雷努力睁大双眼,可近在咫尺的人长什么样就是看不清。
“你就是‘黑’?”老孟意识到自己在梦境中,平静了下来。
“你是不是很想抓到我?”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黑”俯下身子,把手伸向孟大雷的胸口,指尖的长指甲锋利无比,犹如漫画书中的恶魔之手。
“你觉得你的心脏还能跳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