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号门诊楼
果然,她扭转身子,远去了,她的身影让我感觉到她的毅然决然。
于是,她消失在了那个刮着刺骨的凉风的夜里,同时,也从这座城市里消失了,当然,也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半夜里,凭着第六感觉,我睁开了眼,因为我发现宿舍里出现了除了我和舍友之外的第三个人!
是的,我的感觉没错,她就站在我的身边!一袭白衣在夜色里发出耀眼的光芒,还是看不到眼睛,还是没有腿脚,还是嘴角有一滴血,还是凄惨无比的一声叹息……
她一点一点向我靠近,看清了,看清了,我看清了,是……何……小……溪!
"何小溪!"我大叫一声坐了起来,浑身湿淋淋的。
"怎么了?"舍友开了灯,睡眼蒙眬地看着我,"做噩梦了?"
"嗯!"我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你刚才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好像是什么小溪。"对方关心地提示我。
"可能这几天太紧张了,老做噩梦。"我装作没听见。
"也是的!要不,明天给领导反映一下,换个人。"对方话好像还未说完便又重新进入了梦乡。
我睡意全无,呆呆地望着窗外,回忆着刚才的梦。
怎么回事,我竟然喊出何小溪的名字?那张脸是何小溪吗?那个眼神是何小溪的吗?我努力地回忆着梦中的qíng景,似乎那张脸又异常模糊起来,或许我根本就没看清。
不可能呀?何小溪正在国外读书,她已经离开一年多了,尽管她后来还是经常出现在我梦里,但绝对不是这种状态呀!当然,我很快便为这些问题找到了答案,可能一切就源于对梁希松那张照片的不经意的一瞥,让我想到了何小溪。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老K在那头畅快淋漓地吼叫着:"小苏呀?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没起chuáng呀?我们在楼下等你呢!"
我的鼻子开始发酸,说句实话,几天下来,我真的开始舍不得这个集体了,但我还是一咬牙,道:"老K呀?麻烦让科长接个电话,我有事要说。"
"不会是请假吧?千万别,我们还指着你壮胆呢!"然后他"嘿嘿"笑着将手机传给了科长。
电话那头传来科长那浑厚的嗓音,以前我曾在私下里与几个同事称之为"噪声",但此刻听起来却有种慈祥的味道。
"小苏呀?咋了?不舒服吗?下来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没什么!"我突然改变了请假的决定,撒开腿向楼下跑去。
十八、夜回
今天就是第三天了,按照梁希松的说法,今天晚上应该会有什么事发生。这个日子是梁希松凭借感觉进行猜测得出来的,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今天很大一部分时间,我都在用心地寻找今天的特别之处。但经过再三揣摩,我甚至调动了自己的一切思维、一切经验阅历、一切文化知识,但都没有结果。最后,我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其他几个同事身上,希望能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科长的答复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不会吧?今天会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吗?"我差点吐血。
老K经过再三思索,突然拍着大腿做恍然大悟状,兴奋得我的心怦怦直跳。"我知道了,今天离国庆长假还有半个月,俺和老婆商量好了,要去北戴河看落叶!"我晕!
经过一天的努力,我的最终收获是一无所获。倒是老K在我们下午临散工时的一句话说中了要点:"小苏啊?你怎么老是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咋回事?不会是女鬼出现的日子吧?"
我心虚地白了他一眼,然后顺势向4号门诊楼的方向一瞥。如果梁希松猜测准确的话,今天晚上一定是一个无法平静的夜晚了!之后科长的一句自言自语又使我心惊ròu跳了好一阵子,钻进车内,他似乎很留恋地看了一眼医院,自言自语道:"要是晚上有电,我们真该在这住下!"
没人敢问他此话怎讲,生怕他一时激动再下车落实。
一走进宿舍,梁希松迎了上来,我一愣,问道:"梁副院长?你怎么来了?"
梁希松谦虚地道:"小苏呀,我们这么熟了,你再这么叫就见外了,我们以兄弟相称,叫大哥。"
其实这句话我是说给舍友听的,因为医院里发生了那一系列"鬼魅"事件,所以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与当事人很熟。
梁希松冲我使了个眼色,道:"小苏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我尾随他来到楼下的停车棚里,看来在此之前他已经物色好了谈话地点,这里人迹罕至,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还记得吗?我说过,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的两眼光彩熠熠。
我无法否认,因为我与这个问题已经纠缠一天了。
"敢吗?"
"什么?"我的心猛一收缩。
"去那里看看会不会真的出现!"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亮,看来如果去的话,是不需要手电筒之类的照明工具了。
我忙不迭地摇摇头,道:"不敢了,这两天被折磨得筋疲力尽了。"
"有我在,你不必害怕的。"看来他早已做好了威bī利诱的打算,"那天你在楼道里看到的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你的幻觉,今天就能够证实。"
"我不需要证实!"我不屈不挠。
"算是给我帮个忙。"他改变诱降策略,由硬变软,"因为我发现,似乎我在场的话,她就不会出来了,我曾经去过,但一无所获!"
我一惊,道:"你去过?一个人?在夜里?"
"嗯!"我一连串的问题被他一个字给解决了,"真的,我去过不止一次,只要我去,她就不会出现,她似乎在躲避我。有这种可能,因为见过的人都传说那是我妻子的鬼魂……"
他"鬼魂"两个字一出口,吓了我一个激灵。
"所以一直以来,我一直在物色一个人来帮我这个忙。我要亲眼去看看,证实人们的传言,这样我的调查才会有突破,现在我发现,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为什么是我?"我在心里不住地喊冤。
"因为你胆子很大,这是第一点;你有足够的好奇心,要完成一件事,好奇心是很重要的;当然还有一点,也是极其关键的一点,你曾经见过她!"他说得头头是道。
我竭尽全力地寻找着破绽:"我没说我亲眼见过,我只是感觉而已!"
看来他并不打算在这一点上与我纠缠,而是换了一种商量的口气道:"就算大哥求你了,帮我这个忙,除了你我实在无人可求了。"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他,除了实在禁不住他的哀求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也极其想解开心里的疑惑,用他的话说:我有足够的好奇心。
我们一起坐进他停在不远处的汽车,开始了前途未卜的恐怖之旅。在将城市里的灯火甩掉之后,汽车又孤独地行使了很久,前面才出现了那一片废墟,|奇-_-书^_^网|身边那些废旧的工厂在夜色下如同一个个佝偻着背行进的老人,苍凉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