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尸体
于是,秦钢提出让梁宝装病。否则成天不上班,也会引起家人的怀疑。这正合梁宝的心意,便摸出表哥给的药,吞下一粒。当秦芬醒来见到梁宝时,只见他脸色通红,皮肤滚烫,手忙脚乱地服侍他躺下,也就顾不上问他为何大清早来gān什么了。秦芬还以为梁宝知道她今天休息,特意来陪伴自己,心里就像喝了蜂蜜。
秦钢也没去上班,他向单位打了招呼后,又与路明通了电话,知道梁宝立了大功,心中欢喜。
梁宝自出事以后,就再也没回过家,想起母亲孤苦伶仃,不知怎么样了。公安人员肯定到过他家里,母亲是否气出病来?还有秋盈,多好的姑娘啊,却被我害苦了。还不知人面shòu心的表哥,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一想到这些,他就忧心如焚,真想立即去看看母亲和秋盈。但理智告诉他,不行啊!还有秦芬,才几天的接触,她便对自己充满爱意,体贴入微,怎么可以继续下去?时间越长,就会对她伤害越大,说真的,他也喜欢她,可自己是什么身份?没这个资格呀!
秦芬并不傻,都说女人的心眼细,第六感觉又特别灵敏且准确。她看出梁宝有难言之隐,又不好多问。但总觉得事qíng有些怪怪的,他是我领进门的,家里也不反对我与他好。但哥哥不知怎么,既不说反对,又有意作梗。每当她与他单独相处时,哥哥总会进来gān扰。更奇怪的是,今天哥哥明明是应该去上班的,梁宝病了,他连班都不上了,好像他俩是老朋友似的,还要关起门来说悄悄话,连她也不能在旁边听,岂有此理!不行,一定要弄个明白。
秦芬出身于小康之家,爸爸是机械厂的工程师,妈妈是会计。现在都已经退休,但闲不住,被别的单位请去帮忙了。倒不是为了挣钱,而是老有所乐。哥哥又是大钢厂的保卫处长,收入比同龄人要高出许多。虽然成了家,却没分开住,一家人其乐融融,让人见着眼红。秦芬要比哥哥小十来岁,自然是家里的小公主,优越惯了,她才不买哥哥的账。
“哥,你有事瞒着我。”吃过午饭,秦芬问秦钢,“你背着我都与梁宝说了些什么?”
秦钢笑道:“我与他能说什么?还不是关心我们家的小公主,免得上当受骗。”
“那你了解到些什么?他说是你们厂里的职工,没说谎吧。”
“我调查过了,他是我们厂炼钢车间的炉前工,活儿又脏又苦又累,他的家境也不好,有个老娘没工作,还要靠他负担,经济不是一般的困难,你要想清楚了。”
秦芬说:“既然他是你厂里的职工,就说明他没有骗我,至于家境好不好,那不是他的错!”
秦钢正色道:“你还年轻,不要想得太天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秦芬也不争辩,认真地说:“既然哥哥不喜欢他,妹妹听你的,我现在就叫他走人。”
秦钢不知妹妹是计,连忙说:“那不行!”
“为什么?”
“这个嘛,”秦钢眼珠一转:“来的都是客,与我又是同事,人家病了。在这里休息一两天,也没什么不妥。”
“好,这是你说的!他既是你的同事,你又是保卫处的大处长,就拉他一把,适当的时候,提拔提拔,毕竟他是你妹妹的朋友呀!”
秦钢想稳住妹妹,便说:“我会放在心上的。”
他俩是在客厅里说话,梁宝正巧上卫生间,路过客厅,听到了秦芬要她哥哥提拔自己的话,心里好生感动。
当他回到客房,躺在chuáng上时,心里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怎么办?他想: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我已经害了秋盈,再不能对不起秦芬!可去哪儿呢?有家不能回!不如主动联络表哥金炽,早点抓住他!不知他会不会现身?
此刻,金炽已不在武汉。
“金钱豹”金炽奉“huáng鼠láng”之命,前往济南“处决”了李华,又回到了武汉后,不久就接到qíng报:山东的PP组织几乎被一网打尽。上峰指示他必须抓紧实施第二套方案,台湾老头子已在亲自过问此事。
好险!金炽想:幸亏未在山东停留,否则自己也要遭殃了。
他既要保护好自己,又要抓紧完成任务。原来最佳方案就是尽快取得曾倪博士的信任,争取住进曾家。这样既有了保护伞,安全感,又可以方便窃取qíng报。如果能把曾倪设计的南京长江大桥的资料和他们研究新型水泥的qíng报搞到手,那也是大功一件。但是后来他bào露了,只能放弃这个方案。至于炸桥嘛,首先要解决炸药。他也知道:这样的长江大桥要炸毁不太可能。但要破坏,炸掉一截,造造舆论还是可以的。对此,他已有了自己的计划,他觉得成功的把握很大。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走那着险棋的。
为此,他不顾梁宝正被通缉的危险,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搞炸药。
他对于从不露面,遥控指挥的“huáng鼠láng”很不满意,但又不敢不服从他的指令。一想到李华的死,虽是他直接执行的,却也是违心的。他感到“huáng鼠láng”太狠毒了,大有惺惺相惜,兔死狐悲之感。但也正因如此,他更不敢不听“huáng鼠láng”的号令。因为他就像影子似的跟着他,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人家的控制之中,稍有不慎,李华的下场就是他金炽的榜样!他又不得不佩服这位上司的手段:敲山震虎、一石二鸟,果然厉害!
那日他在曾倪家接到密报后,匆匆逃离了曾家,本想去老巢西区教堂,走在路上接到上峰“huáng鼠láng”的指令,要他立即乘车前往郑州避避风头。金炽心里很感动。他想到了李华,因行动失败而逃往济南时的心qíng,也是无可奈何的事qíng,但“huáng鼠láng”即命自己跟踪并处死了她。相比之下,“huáng鼠láng”对自己还是另眼相看,网开一面的。
金炽化了装,匆匆登上开往郑州的火车。他想还是硬座车厢人多好隐藏,便在车厢靠门口的位子坐下。
乘客不太多,金炽是拣靠窗的两人位子坐下,不一会儿,上来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金炽吃不准他是什么身份,正在疑惑他为何不坐对面靠窗而要坐在自己身边之际,又来了一位三十来岁的乡姑,坐在了他的对面。几乎是前后脚,又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胖和尚,坐在了乡姑身旁。
火车一开动,车厢里热闹起来。不甘寂寞的旅客们三三两两地攀谈起来。看来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问坐在对面的和尚:“师父在哪里出家?”
“阿弥陀佛,”和尚礼貌地答道:“贫僧在开封相国寺,不知施主在哪儿高就?”
汉子说:“我是采购员,终日在外奔波,天南地北,四海为家。”又转向金炽,问:“这位兄弟是去郑州?”
金炽本不想搭理,只是点了点头。
汉子似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兄弟是gān哪一行的?”
金炽虽讨厌他,却怕生事,只好客气地说:“与兄弟你差不多,是搞旅游的,成日在外面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