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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密码2

作者:冶文彪 时间:2022-12-18 22:10:24 标签:冶文彪

  先前那些凌乱线头,像是活了一般,一根接一根,渐渐连了起来,前因后果,如此这般……

  事qíng太过迂曲复杂,只在心里想,已经有些应付不过来,他忙折下一根梅枝,弯下腰在地上写画起来。江州、广宁监、河豚、钱监自尽、纲船、考城、凿冰船、粮绢荒、母钱、官贷、范楼、汪石死、左藏库、飞钱、炭鱼猪矾……画完之后,他才直起身,望着地上那一大串字和线,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怔在那里,心底一阵阵发冷。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发觉乌鹭和弈心站在佛殿前,一起望着他。

  “理顺了?”乌鹭问。

  “嗯。大致已经清楚。”

  “善哉。”

  “千转岭间水,一朝出山来。”弈心也双手合十,微微笑着。

  “多谢禅师和弈心小师傅,其中还有一个要紧关节尚未打通,我得去和朋友商议。崔豪若来,烦请禅师让他到十千脚店去找我。”

  冯赛忙出了烂柯寺,快步走向十千脚店,快到时,却见孙献在前面慢慢走着。他几步赶上去:“孙兄弟,我正想找你,事qíng我已经大致想明白,你我一起到十千脚店细说。”

  “太好了!”

  两人一起到了十千脚店,找见周长清,引见过孙献后,一起到楼上,点了三盏茶,坐了下来。冯赛先将哥哥冯实的信递给周长清,周长清读完后,又递给孙献。

  孙献读罢,纳闷道:“这信除证实了汪石和他那四个同伙是从广宁监逃出来的外,并没有什么新线索啊。”

  “不,信里还解释了汪石那五万贯本钱的来由。”冯赛笑着摇摇头。

  “哦?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是说和钱监苏敬的死有关?”周长清问道。

  “嗯,事qíng得先从工钱说起。汪石是去年夏天从一条隐秘xué道里逃走,当时想拉那四个同伙一起走,那四人却想等拿到拖欠了半年的工钱再走。然而,他们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工钱就逃了。古怪的是,他们才逃走几天,工钱就发放了。”

  “这和汪石那五万贯本钱有什么关系?”孙献问。

  “这里有几个日期,都在十月头几天——初一,汪石那四个同伙逃走;初三,广宁监发放拖欠的工钱;初五,广宁监那十万贯新钱起运;初六,监官苏敬一家亡故。”

  “这几件事日子接得很紧,难道都是汪石设计好的?但这几件事之间,看不出什么关联哪。”

  “疑点在监官苏敬妻儿的死因里。”

  “苏敬妻儿都是中了河豚毒死的,有什么疑点?”

  “当地仵作查出苏敬妻儿是中了河豚毒,这一点恐怕不会错。不过他查毒的方法有个遗漏。”

  “什么遗漏?”

  “那位仵作是剖开了苏敬妻儿的肠胃,发现其中的食渣,才查明了死因。但是,吃河豚中毒的人,都先会呕吐、痉挛,接着才昏迷死去。那仵作只需要查验地上的呕吐物,便可以验证死因,何需剖开肠胃?”

  “难道是没呕吐?”

  “不,是没在那里呕吐。”

  “没在那里呕吐?!你是说苏敬的妻儿不是在家里中的毒?”

  “嗯。证据在他家右边那个邻居。”

  “那个茶商家?但信里什么都没有说啊。”

  “苏敬的那对小儿女。”周长清忽然道。

  “对。那茶商的妻子体弱多病,听不得隔壁苏敬的儿女吵闹,让仆妇买了些东西,送过去说过两回。之后那一阵,苏敬家就安静了。”

  “两个不懂事的顽童,你让他们安静一两个时辰都难,何况几天?”周长清道。

  “苏敬妻儿那几天不在那宅子里?”孙献问。

  “嗯。”

  “那他们去哪里了?”

  “应该是被人绑走了……”冯赛话一出口,立刻想到自己妻女,心里一抽。

  “哦?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有三处,第一处是苏敬家雇的那个厨妇,事发前几天,她的父亲忽然病故,她回去奔丧。”

  “这件事就更远了,有什么关联?”

  “那厨娘的父亲是个渔夫,常年在浔阳江水上捕鱼,却淹死在水里,这略有点不寻常。”

  “这倒是,那另两处呢?”

  “第二处是,对面水饮摊的老婆婆说,那几天苏敬的妻妾都没有出门;第三处则是左边那宅子。”

  “那个书生?”

  “嗯,那书生李二郎恰好在九月最后两天赁了那宅子。事发后,又立即不见了。据那牙人描述,那书生还带了一个仆人,二十七八岁,有些魁梧。我猜那仆人正是汪石。”

  “汪石?!那书生呢?”

  “那书生应该是汪石同伙,至于是谁,尚无法推断。但他们赁了隔壁那宅子,恐怕先害死了那厨娘的父亲,借此支开了那厨娘,再趁苏敬去了广宁监,夜里翻墙过去,那家中只有两个弱女子和两个幼童,很轻易就能制住。而后从墙头搬过去,幽禁在隔壁宅子里。所以,那几天苏敬家十分安静,卖茶饮的老婆婆也就没见到他的妻妾出门。苏敬恐怕到死也想不到,自己的妻儿竟被人绑架在隔壁。”

  “这都是你的猜想,似乎证据还不够。”

  “更大的证据是工钱。广宁监一直拖欠工钱,自然是上头官府账目亏空。广宁监每年铸造的钱币,除了当地州府余留少量外,其余都要运到京城左藏库。苏敬只是个监官,即便想给工匠们发工钱,其实也无能为力。但偏偏在那几天,工钱竟然全都发放了下去。”

  “你是说他挪用了钱监上的钱?”

  “广宁监有三千多矿工,其中大半是囚徒,不需要发工钱。雇的工匠大概是一千人,一个人每月算五贯的话,一千人就是五千贯,拖欠了十个月,便是五万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当时广宁监新铸的十万贯正要发运出去。”

  “汪石这样一个盗匪,绑架苏敬的妻儿,是为了bī他给那些矿工发还工钱?”

  “嗯。汪石这个人并不全是个恶徒。相反,据那个老矿工说来,汪石是一条慷慨重qíng、锄qiáng扶弱的汉子,他逃走时偷了监上八贯钱,竟留了五贯给那生病的老矿工。仅从这一点来看,他的确做得出这种事qíng。”

  “这么说,广宁监的那十万贯新钱,五万贯发放给了矿工,五万贯被汪石拿走了?”

  “没有。初三发了工钱,初五十万贯钱纲就起运了。”

  “汪石自己没得钱?哪怕这样,广宁监缺了的五万贯,如何在短短三天之内补齐?”

  “汪石若直接将五万贯钱拿走,恐怕走不出江州府界,就会被捉到。这里面藏了一个更深的计谋。”

  “什么计谋?”孙献皱起眉头。

  “假钱。”周长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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