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的女尸
“那么现在你认为……”她缓慢地说。
波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有查尔斯莱弗森无罪的可能。”他严肃地说。
“啊!”阿斯特韦尔夫人几乎跳了起来,两个靠垫滚到了地上。“我是对的,那么我是对的!”
“夫人,我说的只是可能。”
他的语气使她心中一动,她撑着胳膊肘坐起来,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他。
“我能做什么吗?”她问道。
“是的,”他点了点头。“阿斯特韦尔夫人,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怀疑欧文特里富西斯吗?”
“我告诉过你我知道……就这些。”
“不幸的是这不足以翻案。”波洛艰涩地说,“再回忆回忆那晚,夫人,不要漏掉一个细节,你注意到秘书有什么异常举动?我,赫尔克里波洛,告诉你肯定有什么事。”
阿斯特韦尔夫人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我几乎没注意他。”她说,”我当然也没想起他。”
“你想别的事来着?”
“是的。”
“是有关你丈夫对莉莉玛格雷夫小姐的敌意?”
“是的。”阿斯特韦尔夫人点点头说,“你好像都知道,波洛先生。”
“我,我什么都知道,”这个瘦小的男人带着令人发笑的浮夸语气说道。
“我很喜欢莉莉,波洛先生,你也看得出来。鲁本为她的什么证明而大吵大闹。我并不是说她很诚实,她做了假。但是上帝,我年轻时做过比这还严重的坏事,那时你必须使出各种手段和剧院老板周旋。我这一辈子什么没写过、说过、做过呀。
“莉莉想得到这份工作。你知道,她聪明伶俐,工作做得非常好。男人做这样的工作是不行的。莉莉也许真有可能是个银行职员,会趁他把家里闹得jī犬不宁时携巨款潜逃。
整个晚上我都在为这件事烦恼。尽管我通常最终可以制服鲁本,但他有时却固执得要命,可怜的人儿。因此我当然顾不上去注意那个秘书,而且平时也不会有人过多地注意特里富西斯的。他在和不在几乎是一回事。”
“我也注意到特里富西斯先生的这个特点。”波洛说,“他不是那种爱表现、哗众取宠、爱夸大其词的人。”
“不,”阿斯特韦尔夫人说,“他不像维克托。”
“我看维克托阿斯特韦尔先生脾气bào躁。”
“的确是这样。”阿斯特韦尔夫人说,“他发起脾气来会震动全家人,就像那僻哩啪啦响的爆竹。”
“他是个急xing子,我想。”波洛理解地说。
“哦,他被惹火了会像个恶魔。”阿斯特韦尔夫人说,“但告诉你,我不怕他。他只会乱喊乱叫但不会把人怎样。”
波洛看着天棚。
“你不知道秘书在那晚的举动?”他柔声问道。
“我告诉你,波洛先生,我知道,是凭直觉,一个女人的直觉。”
“直觉不可能让一个人上绞刑架。”波洛说,“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它不可能从绞刑架上拯救一个人。阿斯特韦尔夫人,如果你有把握证明莱弗森先生是无辜的,你对秘书的怀疑是有根有据的,那么就配合我做个试验,好吗?”
“什么样的试验?”阿斯特韦尔夫人猜疑道。
“你能允许我们给你施催眠术吗?”
“为什么?”
波洛向前倾了倾。
“如果我告诉您,夫人,您的直觉是建立在潜意识里记住的某些事实上,您可能不相信。但如果我说我建议的这个试验对那个不幸的年轻人查尔斯莱弗森非常重要,那么您就不会拒绝吧?”
“谁施催眠术呢?”阿斯特韦尔夫人半信半疑地问:“你?”
“我的一个朋友,夫人。如果没弄错的话,他这时候该到了。我听到了外面的车轮声。”
“他是谁?”
“一个来自哈利大街的卡扎勒特博士。”
“他……正常吗?”阿斯特韦尔夫人担心地问。
“他不是骗子,夫人。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的话,你可以完全放心。”
“好吧。”阿斯特韦尔夫人叹了口气,“我不相信这个,但如果您想让我这么做那就试试吧。免得别人说我阻挠你办案。”
“谢谢,夫人。”
波洛匆忙走了出去。几分钟后他带回来一个长着圆圆的娃娃脸,戴副高度近视镜的矮个子男人。他的长相使阿斯特韦尔夫人很失望,因为她想象中的催眠师不应该是这样的。波洛给两人作了介绍。
“好吧。”阿斯特韦尔夫人慡快地答应着,“我们怎么开始这件蠢事呢?”
“很简单,夫人,很简单。”矮博士说道,“向后仰靠,嗯,就这样,很好,放松!”
“我一点儿也没紧张。”阿斯特韦尔夫人说,“我倒要看看他怎样违背我的意愿催眠。”
卡扎勒特博士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啊啊,但如果您愿意,这不会与您的意愿相矛盾的,不是吗?”他高兴他说,“好。把那盏灯打开,好吗,波洛先生?就人睡了,阿斯特韦尔夫人。”
他变换了一下位置。
“天渐渐黑了。你很困很困。你的眼皮感到有些沉重,它们闭上了……闭上了……闭上了。不久你就会睡着……”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渐渐单调了。他向前探身看了看,轻轻扒开阿斯特韦尔夫人的右眼皮。然后他转向波洛,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他低声说,“继续吗?”
“如果你愿意。”
医生厉声而威严地说道:“你睡着了,夫人。但你听我说,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沙发上的身体一动也没动,连眼皮也没抬,用一种低沉而毫无感qíng的语气回答:“我听你的。我能回答你的问题。”
“阿斯特韦尔夫人,我想让你回到你丈夫被害的那个夜晚。你还记得那个夜晚吗?”
“是的”
“你在吃晚饭。向我描述一切你看到了什么,有什么感觉。”
阿斯特韦尔夫人仰躺的身体略微不安地动了动。
“我的心qíng糟糕透了。我为莉莉担心。”
“我们知道这个。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
“维克托正láng吞虎咽地吃着腌杏仁,他很贪吃。明天我要告诉帕森斯不要把那道莱放在他那边。”
“接着说,夫人。”
“鲁本晚上脾气坏透了。我认为不只是因为莉莉。可能还有生意上的事。维克托奇怪地看着他。”
“给我们讲讲特里富西斯先生,阿斯特韦尔夫人。”
“他左边衬衫袖口磨破了。头上搽了好多头油。我讨厌男人这样,因为会把卧室的chuáng弄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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