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的女尸
她站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波洛。
“相信我。波洛先生,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孩子。”波洛说,“你解开了许多令我迷惑不解的谜。一个是查尔斯莱弗森作的案,另一个是你极力阻挠我来这儿。”
莉莉点了点头。
“我怕您。”她直率地承认,“我知道阿斯特韦尔夫人不知道查尔斯有罪,但我却什么也不能说。我很矛盾。我希望同时又不希望您拒绝接受这个案件。”
“如果我处于你这种处境也会这样做的。”波洛艰涩地说。
莉莉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她的嘴唇动了动。
“现在,波洛先生,您下一步做什么呢?”
“不要担心,小姐。我相信你说的这些,也理解你的处境。下一步是去伦敦找米勒警督。”
“然后呢?”莉莉问。
“然后,”波洛说:“我们走着瞧吧。”
走出书房。他又看了看手里的那块浸脏的绿色雪纺绸布头。
“很神奇!”他自鸣得意地咕哝着,“赫尔克里波洛是个天才。”
警督米勒却并不很欣赏波洛。他不属于苏格兰场里喜欢和这个小个子比利时人合作的那群人,他觉得赫尔克里波洛有点被夸得神乎其神了。他也自命不凡。他趾高气扬地接见了波洛。
“是为阿斯特韦尔夫人而来的,不是吗?你听信了她那海市蜃楼般的假想。”
“那么在你看来这个案件就没有值得怀疑的?”
米勒眨眨眼:“再没有比这更清楚的,就差没当场捉住了。”
“莱弗森先生也有他的理由,是吗?”
“他最好闭嘴!”警督说。“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申辩说他径直回房了,根本就没见着他的舅舅。这显然是骗傻瓜的把戏。”
“这当然违背事实!”波洛咕哝说,“这个年轻的莱弗森先生是怎样反驳你的?”
“见鬼,这个小傻瓜。”
“说xingqíng软弱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
警督点点头。
“一般人会很难相信那种年轻人会……怎么说呢……有杀人的胆量。”
“表面上看,不能。”警督赞同道,“但,我的天哪,这类事我也遇到过好多,把文弱、làngdàng的家伙挤到角落里灌醉,不一会儿你就会让他脾气bào躁起来。这种人走投无路时比一个qiáng壮的人都危险。”
“是这样的,是的。你说的对极了。”
米勒放松了些。
“当然,你说得对。波洛先生,”他说,“你也同样从中受益,自然你要装作检验证据来敷衍,这我很理解。”
“你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波洛咕哝着便起身走了。
他下一个拜访对象是查尔斯莱弗森的律师。梅修先生是个gān瘦、纤弱、小心谨慎的人。他客气地接待了波洛。然而波洛自会让人畅所yù言。十分钟之后两人便亲切地jiāo谈起来。
“你也明白,”波洛说,“我主要是为莱弗森先生的利益而来。这也是阿斯特韦尔夫人的愿望,她相信他没罪。”
“是的,是的,确实是这样。”梅修先生不感兴趣地说。
波洛眨了眨眼。“你也许对阿斯特韦尔夫人的看法很重视?”他试探着说。
“她明天说不定就相信他是有罪的了。”律师gān涩地说。
“她的直觉当然不能证明什么。”波洛同意道,“表面上看这个案件对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很不利。”
“遗憾的是他在警察面前还那么固执。”律师说,“他坚持他的说法对他无一益处。”
“他对你也一再坚持他的说法?”波洛问道。
梅修点点头:“没什么不同,他就像只鹦鹉。”
“这就使你对他失去了信心!”波洛说,“啊,不要否认这一点。”他做出举手投降的动作急忙补充道:“我看得出来你内心里相信他有罪。但听我说,听我说,我赫尔克里波洛给你讲讲事qíng的原委。”
“这个年轻人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家中,他浑身显示出,怎么说呢,荷兰人的勇气。在这种qíng绪下,他用钥匙开了门,跌跌撞撞地去了塔屋。他朝房间里看了看,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他的舅舅伏在桌上。
“就像我们刚才说的。莱弗森先生有荷兰人似的bào躁脾气。他随心所yù,向他舅舅发泄了一通不满。他公然蔑视他、侮rǔ他,他的舅舅却不吭声,他越说越来劲,嗓门也越来越大。最后他看到舅舅一直没反应便有些醒悟。走过去推了推舅舅。谁知他舅舅整个身体就倒了下去,瘫成一团。
“莱弗森先生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他慌乱中踢翻了椅子,他俯身看了看鲁本先生,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看到他的手沾满热乎乎的红色的东西,当时就害怕了,吓得惊叫了一声,惊动了仆人。他机械地扶好椅子,然后急忙跑出房门,仔细倾听着。他以为屋外有人,但四周却寂静无声,便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满不在乎地喊了几句。
“之后慌忙潜回自己的房间。想到谎称没见过舅舅会对他更有利些,于是他编造了谎言。那时帕森斯说他什么也没听到,但改已来不及了。他固执且愚蠢,坚持他那漏dòng百出的口供。告诉我,先生,这不可能吗广“是的。”律师说,“如果你这么说,那是可能的。”
波洛站起身。
“你有见莱弗森先生的特权。”他说,“告诉他我刚才讲的故事,问他是不是这么回事。”
在律师事务所门外,波洛叫了辆出租车。
“哈利大街348号。”他对司机说。
波洛动身去了伦敦。阿斯特韦尔夫人很惊讶,因为这个瘦小jīng悍的人连提都没提。二十四小时之后,他回来了,帕森斯马上便告诉他阿斯特韦尔夫人想立刻见他。波洛在阿斯特韦尔夫人自己的房间见到了她。她躺在长沙发上,枕着靠垫,面容令人吃惊地憔悴,比波洛到达的第一天更为严重。
“波洛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夫人。”
“你去了伦敦?”
波洛点点头。
“你没告诉我你要去。”阿斯特韦尔夫人愠怒地说道。
“非常抱歉,夫人,我应该事先通知您。Laprochainefois(法语:等下一次译注)。”
“你还会这样做。”阿斯特韦尔夫人机敏地说,“先做后说是你的办事风格。”
“这也许也是夫人的?”他眨了眨眼睛。
“总之,”对方点点头说,“波洛先生,您为什么去伦敦?
我想您现在能告诉我吧。”
“我和那个优秀的警督米勒谈了谈,还见了出色的梅修先生。”
阿斯特韦尔夫人在他脸上搜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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