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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之灾

作者:[英]阿加莎·克里斯蒂 时间:2022-12-27 23:00:05 标签:[英]阿加莎·克里斯蒂 阿加莎·克里斯蒂

  《无妄之灾》作者:[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

  简介:

  1958年11月9日晚,7∶00~7∶30间,雷切尔·阿盖尔太太在她家书房被拨火棍击中头部,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奉命谋杀》 人民文学出版社不久,她的养子杰克被逮捕。他当晚早些时曾来过,问母亲要钱,但被拒绝,怒气冲冲地离去,声称他还会回来的。

  家里有人听到了他们的争执声,以及杰克对母亲的威胁。被捕时,在杰克身上搜到了书房内遗失的钱,凶器上也有他的指纹。

  虽然证据确凿,杰克却坚持他有不在场证明:那半个小时他正在搭便车去Drymouth的路上。

  然而无论怎样努力,警方也找不到他所说的人和车。也许这又是杰克的谎言,他从小就是个令人头痛的孩子,长大后越发放肆,不务正业,偷蒙混骗,无所不为。

  杰克被判终身监禁,6个月后因肺炎在狱中死去。两年的时光流逝了,如果不是因为阿瑟·卡尔加里的出现,阿盖尔一家原本可以在平静中渐渐淡忘那幕惨剧。阿瑟·卡尔加里就是当晚给杰克搭便车的人!一场交通事故使他失去了对此事的记忆,所以没能挺身为杰克辩护。直到不久前,他才看到报道此案的旧报纸,蓦然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愧疚之余,鼓起勇气找到阿盖尔一家说明了此事。杰克的罪名虽然得以洗清,阿盖尔一家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卡尔加里的预料之外。他原以为他们会惊喜,慨叹,不平,甚至怨恨,但多少也应该心怀感激!但迎接他的却是怀疑,震惊,惶然和指责----不是他准备听到的,对他未能及时出庭作证的谴责,而是责备他此刻为何出现,为何要掀起早已平息的事件。他们对杰克的命运似乎非常冷漠:“如今他已经死了,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他们一家会有那样异常的反应?难道他们不想让正义得到声张吗?他们似乎都宁愿相信是杰克杀害了他的母亲,难道他们甘愿让杰克蒙受不白冤?原来,当晚前门是锁着的,凶手或是与雷切尔熟识,由她开门让进屋的,或是自己有钥匙。换句话说,就是家中一员。既然不是杰克,那是谁呢?卡尔加里的到来在众人心中播下了惊惧的种子,恐慌就像黑色的潮水无声无息地缓缓涌起……他们在逃避着什么,又在隐瞒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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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薄暮时分,他来到渡口。

  他大可早就来到这里。事实上是,他尽可能拖延。

  先是跟他的一些朋友在“红码头”午宴;轻率、散漫的对谈,有关彼此都认识的一些朋友的闲话——这一切只意味着他内心里对他不得不去做的事退缩不前。他的朋友邀他留下来喝午茶,而他接受了。然而最后他知道他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的时刻终于还是来到了。

  他雇来的车子在等着。他告别离去,驱车沿着拥挤的海岸公路行驶七英里路,然后转向内陆,沿着一条树木繁茂的小路来到河边的石堤小码头。

  他的司机用力扯动一口大钟,召唤远方的渡船。

  “你不会要我等你吧,先生?”

  “不用,”亚瑟·卡尔格瑞说。“我已经叫了部车子一小时之内在对岸接我——载我到‘乾口’去。”

  司机接收车资和小费。他凝视着阴暗的河面说:“渡船就要来了,先生。”

  他柔声道句晚安,车子一掉头沿着山坡爬升驶去。亚瑟·卡尔格瑞独自留下来在码头边等着,伴随着他的只有满腹心思以及对于他即将面临的一切的挂虑,这里的景色真是荒芜,他想,让人想象有如置身苏格兰湖泊区,远离人烟。然而,只不过几英里路外,就是旅馆,店铺、鸡尾酒吧以及“红码头”的人群。他再一次想到英格兰景色的不寻常对比。

  他听到渡船摇近小码头边的桨橹轻柔拨水声。亚瑟·卡尔格瑞走下堤岸的斜坡,在船夫的钩竿稳住船身之时上了船。

  他是个老人,给卡尔格瑞一个新奇的印象,觉得他跟他的船是相属的,一体而不可分割。

  船身撑离岸边时,一小阵冷风从海面飒飒吹了过来。

  “今晚凉飕飕的。”船夫说。

  卡尔格瑞得体地应答。他进一步同意说是比昨天冷一些。

  他觉察到,或是自以为觉察到,船夫眼中遮掩住的好奇神色。来了个陌生人。而且是一个旅游观光季节结束后的陌生人。更进一步说,这位陌生人在不寻常的时刻里渡河——

  到对岸码头边的餐馆里喝下午茶太晚了的时刻。他没带行李因此不可能是要到对岸去过夜——哎,卡尔格瑞心想,他真的来得这么晚吗?真的是因为,在潜意识里,他一直在拖延这一时刻吗?尽可能把他不得不做的事往后拖延?渡过卢比孔河(意即“下定重大决心”)——河……河……他的心思回到另一条河上——泰晤士河。

  他当时对它视而不见——是昨天才发生的事?然后转回头去再度看着隔着桌面跟他对坐的男人。那对心思重重带着某种他无能了解的眼神的眼睛。一种含蓄的眼神,心里在想着但却没有表达出来的什么……

  “我想,”他想着,“他们大概学会了决不把他们心里在想的显露出来。”

  整个事情在要着手时变得相当可怕。他必须做他不得不做的事——然后——忘掉!

  当他想起昨天的那次谈话时,眉头皱了起来。那个怕人、平静、不置可否的声音说道:

  “你对你的行动方针相当坚决吧,卡尔格瑞博士?”

  他激烈地回答:

  “我还能怎么办?这你当然明白吧?你一定同意吧?这是我不可能退缩的事。”

  然而他不明白那对灰色眼睛中缩回的神色。

  “得兼顾到相关的一切——从所有的角度来考虑。”

  “当然从正义的观点来看只有一个角度吧?”

  他激烈地说,一时想到这根本就是要他把事情遮盖过去的卑鄙暗示。

  “就一方面来说,是的。但是不只是那样,你知道。不只是——我们姑且说——正义?”

  “我不同意。要考虑到家人。”

  对方迅速说道:“的确——噢,是的——的确是。我是想到他们。”

  这在卡尔格瑞听来似乎是废话!因为如果想到他们——然而对方立即说话,怕人的话声毫无改变。

  “这完全要看你自己,卡尔格瑞博士。当然,你必须完全依照你自己感到不得不做的方式去做。”

  渡船在沙滩上登陆。他已经渡过卢比孔河了。

  船夫柔和的西部口音说道:

  “四便士,先生,或是你要回程?”

  “不,”卡尔格瑞说。“不会有回程。”(听起来多么不吉利的一句活!)他付了钱。然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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