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险的浪漫/派恩探案
“再见。我是个可耻的家伙——一直是。但是我发誓现在一切都将改变。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爱看报上的人事广告吗?每年的今天,你都会在那一栏里看到来自我的祝福,告诉你我记得这一切并在努力履行诺言。那时你会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有一件事,我没从你那儿拿任何东西,而我希望你能收下这个。”他从手指上除下一个简单的金指环,“这曾经是我母亲的。我希望你能留着它。再见。”
乔治·帕金顿回来得很早。他发现他妻子神qíng恍惚地盯着火炉中的火焰。她温和地与他说话,却显得心不在焉。
“听我说,玛丽亚,”他突然冒出一句,“还记得那个女孩吗?”
“怎么了,亲爱的?”
“我——我从没有想让你难过,你知道。对于她,其实没什么。”
“我知道,是我太傻了。如果这能让你快乐,想和她在一起就在一起好了。”
毫无疑问,这些话应该让乔治·帕金顿喜上眉梢才对。奇怪的是,他却感到很懊恼。
当你的妻子鼓励你这么做的时候,带一个女孩出去玩还能有什么乐趣呢,该死的,这不是那么回事儿!所有那些,做一个快活的小子,玩出火的男子汉的感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乔治·帕金顿突然感到很疲倦,而且自己账上的钱也少了不少。那女孩是个jīng明的小家伙。
“要是你喜欢的话,咱们一起去度假怎么样,玛丽亚?”他试探着问道。
“噢,不用管我。我很快乐”
“但是我想带你去。咱们可以去里维埃拉。”
帕金顿太太的微笑显得可望而不可及。
可怜的老乔治。她喜欢他。他是那样一个让人怜爱的老家伙。在他的生命中没有她所有的那种秘密的光彩。她的微笑更加温柔了。
“那可真是太棒了,亲爱的。”她说。
帕克·派恩先生正与莱蒙小姐说话:“娱乐费用?”
“一百零二英镑十四先令六便士。”莱蒙小姐说。
门被推开了,克劳德·勒特雷尔走了进来。他看上去闷闷不乐。
“早上好,克劳德,”帕克·派恩先生说,“事qíng还顺利吧?”
“我想是的。”
“那个戒指呢,顺便问问,你在上头刻了个什么名字?”
“玛蒂尔德,”克劳德愁眉苦脸他说,“1899。”
“好极了。那则广告该怎么写?”
“我在奋斗。怀念着你。克劳德。”
“请把它记下来,莱蒙小姐。人事专栏。十一月三日----让我想想,费用为一百零二英镑十四先令六便士。是的,十年,我想。这样我们还赚了九十二英镑二先令四便士,够多的了,差不多是够多的了。”
莱蒙小姐离开了办公室。
“听我说,”克劳德突然开口说道,“我不喜欢这样。这是个可耻的把戏!”
“我亲爱的孩子!”
“可耻的把戏,那是个正经的体面女人——是个好人。对她撒那些谎,说那些凄凄惨惨的话,该死的,这让我恶心!”
帕克·派恩先生扶了扶眼镜,带着研究的兴趣看着克劳德。
“我的天!”他冷冰冰地说,“我可真不记得在你那些一一嗯!——声名láng藉的事业进程中你的良心曾经感到过不安。你在里维埃拉的làng漫qíng事尤其大胆厚颜,而你在加州huáng瓜大王的妻子——海蒂·韦斯特夫人身上捞到的好处就更不用说了,这些都充分显示了你冷酷无qíng的商人本xing”
“好吧,我开始觉得不一样了,”克劳德生气地咕哝着,“这——不好,这种把戏。”
帕克·派恩先生用一种校长教导一个心爱的学生的口气说:“我亲爱的克劳德,你已经完成了一项值得赞赏的工作。你给了一个女人每一个苦闷的女人都需要的东西——一段罗曼史。女人的激qíng不能长久,从中得不到任何好处,但是一段罗曼史可以被放进储藏室,在今后的日子里慢慢回味。我知道人类的本xing,我的孩子。我告诉你,一个女人在多年以后,依然能从这段往事中得到快乐。”
他咳了一声,“我们非常成功地完成了帕金顿太太的委托。”
“可是,”克劳德抱怨说,“我不喜欢这样。”他离开了办公室。
帕克·派恩先生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新的案卷。他写上:
qíng场老手良心发现。注:观察发展qíng况。
2、《惊险的làng漫》
威尔布拉厄姆少校在帕克·派恩先生办公室的门外犹豫了一会儿,将日报上那则已读过不止一遍并使他来到这里的广告又看了一遍。广告简单得很:
您快乐吗?如果答案是“不”,那么请来里奇蒙街17号,让帕克·派恩先生为您解忧。
少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然穿过转门,踏入外间的办公室。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年轻女人从打字机前抬起头,询问地看着他。
“请问帕克·派恩先生在吗?”威尔布拉厄姆少校问道,他的脸一下子红了。
“您这边请。”
他跟着她走进里间的办公室——来到温和的帕克·派恩先生面前。
“早上好,”派恩先生招呼道,“请坐,好吗?现在请告诉我,我能为您做点儿什么。”
“我叫威尔布拉厄姆——”他开始说。
“少校?上校?”派恩先生问道。
“少校。”
“啊!而且不久之前刚从国外回来?印度?东非?”
“东非。”
“我想那是个美丽的地方。好吧,那么您现在回家来了——但您不喜欢这样。是这件事使您烦恼吗?”
“您说的太对了。但您是怎么知道的——”
帕克·派恩先生挥了挥手:“这是我的工作。您看,我已经在一家政府机构整理了三十五年的各种数据。现在我退休了,我忽然为我所积累的经验想到了一条前所未有的用途。其实这很简单。不快乐的原因可以被分为五大类——没有其他的了,我可以向您保证。一旦找到了病因,总应该能找到解救之法的。”
“我好比是一个医生。医生首先对病人的病qíng作出诊断,然后对症下药。有些病确实是无药可救的。如果那样的话,我会坦率他说我无能为力。但我向您保证,一旦我开始治疗,我担保会药到病除。”
“我可以向您保证,威尔布拉厄姆少校,在退役了的帝国建设者中——这是我给他们起的称号——有百分之九十六都不快乐。他们曾有过充满活力和责任感的生活,随时可能处于险境,然后却换来了——什么?拮据的生活,令人烦躁的气候,还有普遍都有的那种好像鱼儿离了水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