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之后
“是的。有点yīn森森的。事实上我想画一两张素描--尤其是客厅。比如说,客厅里的壁炉,和那非常古怪的长沙发,正好适合‘男爵出巡’那出戏的场景--如果我们能重演的话。”
他站了起来,看看腕表。
“这倒让我想起来了。我得去见罗生汉。今天晚上我可能晚点回来,不必等我。我要跟奥斯卡一起吃晚饭,商谈买下那出戏的事。”
“亲爱的奥斯卡。他会很高兴见到你,这么久没见过面了。代我向他们问好。”
麦克以锐利的眼神看着她。他脸上的微笑不见了,露出了掠食动物般机警的表qíng。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么久没见过面了?任何人听了都会以为我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
“哦,你是没见过他,不是吗?”罗莎蒙低声说。
“什么话,我们一礼拜前才刚一起吃过中饭。”
“真好笑。那他一定是忘了。他昨天打电话来说他从‘望西’那出戏上演的第一晚后,就一直没再见过你。”
“这老傻子一定是昏了头了。”
麦克笑了起来。罗莎蒙睁大一双湛蓝的大眼,平静地注视着他。
“你认为我是傻瓜,不是吗,麦克?”
麦克辩驳说:
“亲爱的,我当然不这样认为。”
“是的,你是这样认为。但是我并不是白痴。你那天根本没去找过奥斯卡。
我知道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罗莎蒙亲爱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其实是到什么地方……”
麦克一张漂亮的脸蛋露出不确定的表qíng,盯着他太太看。她回盯他,冷静、沉着。
他突然觉得,真正不带任何意味的凝视是多么令人困惑不解。
他有点言不由衷地说:
“我不知道你在追究什么……”
“我的意思只是:对我撒那么多谎有点可笑。”
“听我说,罗莎蒙--”
他正想虚张声势--但是他太太温柔的话语使他闭住了嘴:
“我们是想利用优先购买权买下那出戏推出,不是吗?”
“岂止是想,那是我梦寐以求的一个角色。”
“是的--我的意思也是。”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很值得,不是吗?不过也不能冒太多险。”
他凝视她,同时缓缓地说:
“钱是你的--这我知道。如果你不想冒险--”
“是我们的钱,亲爱的。”罗莎蒙qiáng调“我们”。“我想这一点是相当重要的。”
“听着,亲爱的。艾琳那个角色--值得大书特书。”
罗莎蒙微微一笑。
“我不觉得--我真的--想演她。”
“我的好女孩,”麦克大吃一惊。“你到底是怎么啦?”
“没什么。”
“不,是有什么。你最近不太一样--qíng绪不稳--神经紧张,什么原因?”
“没什么。我只是要你--小心,麦克。”
“小心什么?我一向都小心。”
“不,我不认为你小心。你一直以为你能瞒天过海,每个人都会相信你要他相信的话。你那天说的奥斯卡的事就不高明。”
麦克面红过耳,恼羞成怒。
“那你呢?你说你跟珍妮去逛街。其实你并没有。珍妮人在美国,已经去了几个星期了。”
“是的,”罗莎蒙说。“我也不高明。我其实只是去散步--去瑞京公园。”
麦克表qíng奇特地注视着她。
“瑞京公园?你一辈子都没去瑞京公园散过步。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有了男朋友?不管你怎么说,罗莎蒙,你最近是不太一样。为什么?”
“我在想一些事qíng。想该怎么做……”
麦克自然的绕过桌子急急走向她。他热qíng洋溢地大声说:
“亲爱的--你知道我爱你爱得发狂!”
她对他的拥抱起了令他满意的反应,但当他们分开时,他再度为她那美丽的眼睛里所包含的古怪的jīng明的神色感到震惊。
“不管我做了什么,你总是会原谅我,不是吗?”他问道。
“我想是的,”罗莎蒙含糊其辞地说。“问题不在这里。你知道,如今一切都不同了。我们不得不思考和计划。”
“思考和计划什么?”
罗莎蒙皱起眉头说:
“事qíng并不是在你做过了之后就过去了。这其实是一种开端,然后你得安排下一步该怎么做,想想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
“罗莎蒙……”
她坐了下来,表qíng错综复杂,她张大的双眼,显然目光并没投注在麦克身上。
麦克连叫了三声她的名字,她从失神状态中逐渐恢复了过来。
“你说什么?”
“我问你,你在想什么……”
“噢?噢,是的,我在想我要不要南下到--那个地方叫什么?--里契特。圣玛丽,去见那个叫什么名字的小姐--跟柯娜姨妈住在一起的那个。”
“为什么?”
“哦,她不久就要离开了,不是吗?去找她亲戚或什么的。我不认为在我们问问她之前该让她走掉。”
“问她什么?”
“问她谁杀了柯娜姨妈。”
麦克两眼圆睁。
“你的意思--你认为她知道?”
罗莎蒙有点心不在焉地说:
“噢是的,我猜是的……她住在那里,你知道。”
“但是她应该已经告诉了警方。”
“噢,我的意思并不是她知道是谁杀的--我只是认为也许她相当清楚。因为理查舅舅到那里去时所说的话。”
“可是她不会听到他所说的话。”
“噢会的,她会听到,亲爱的。”罗莎蒙的语气就好像是跟一个不讲理的小孩子争论一样。
“没有道理,我不太相信老理查。亚伯尼瑟会在外人面前谈论他对他家人的怀疑。”
“哦,当然:她会是无意中听到的。”
“你是说,偷听?”
“我想是的--事实上我确信。两个女人关起大门住在一幢小屋子里,除了洗洗碗盘,把猫狗放出去散散步之类的事,没有什么新鲜的事发生,一定非常沉闷乏味。当然她会偷听。还有偷拆信--任何人都会。”
麦克眼神有点恐慌地注视着她。
“你会吗?”他鲁莽地问。
“我不会到乡下去做人家的伴从。”罗莎蒙耸耸肩。“我宁可死掉。”
“我是说--你会不会看人家的信--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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