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
她对这群人并非了如指掌。她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别有一番风味。他们都住在木蕾村,有些人她有点模糊印象。因为朱迪斯跟她提到过。约翰逊小姐好像跟教堂有什么联系,不是牧师的妹妹。对。是风琴师的妹妹。没错。罗伊纳·德雷克像是在伍德利新村管事。那个女人搬了只桶进来,喘着气。那桶真叫人讨厌。奥列弗夫人对塑料制成的东西没有任何好感。屋里还有不少孩子,年龄不等,一些算得上是少男少女啦。此时奥列弗夫人只知道几个名字,对人都不太熟悉。她知道有叫南的、有比阿特丽斯、卡西,还有一个叫戴安娜,一个叫乔伊斯。乔伊斯就是那个爱炫耀、好问问题的姑娘。我不太喜欢乔伊斯,奥列弗夫人心想。有个女孩叫安。个子高高的,有点傲气。两个男孩子似乎是刚刚试着剪了不同的发型,效果很不理想。
一个瘦小的男孩走过来,显得很腼腆。
“妈咪让我把这些镜子拿来看合不合适。”他似乎连气都不敢喘。德雷克夫人从他手中接过镜子。
“非常感谢你,埃迪。”她说。
“这都是些普通的镜子,”名叫安的女孩问,“我们真的能在里面看见未来的丈夫的脸吗?”
“有的能看见,有的人可能看不见。”巴特勒夫人答道。“您以前参加晚会时看见过您丈夫的脸吗——我指的是这种晚会?”
“她当然没有看见过。”乔伊斯答道。
“她也许看见了,”傲慢的比阿特丽斯说,“人们称之为第六感官。”她说出这个时髦的新名词不禁洋洋得意。
“我读过您的一本书,”安对奥列弗夫人说,“《垂死的金鱼》。挺不错的。”她友好地称赞道。
“我不喜欢那一本,”乔伊斯说,“血淋淋的场面太少。我喜欢血淋淋的谋杀案。”
“有些叫人难受,”奥列弗夫人说,“你不觉得吗?”
“但是有刺激。”乔伊斯说。
“也不见得。”奥列弗夫人答道。
“我看见过一次谋杀。”乔伊斯说。
“别傻啦,乔伊斯。”小学教师惠特克说。
“真的。”乔伊斯说。
“真的?”卡西瞪大眼睛盯着乔伊斯问,“你真的亲眼见过一次谋杀?”
“她当然没看见。”德雷克夫人答道,“别说傻话,乔伊斯。”
“我真的见过,”乔伊斯坚持说,“真见过。真的,真的。”
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坐在梯子上,他饶有兴致地向下看着。
“什么样的谋杀?”他问。
“我不信。”比阿特丽斯说。
“当然没那事,”卡西的妈妈说,“是她编的。”
“我没有编。我是看见了。”
“那你当时gān吗不叫警察?”卡西问。
“因为我看见的时候并不知道是谋杀。我是说,过了好久之后我才意识到是谋杀。还是两三个月以前谁说了句什么话才让我想起来。我见到的的确是一场谋杀案。”
“看吧。”安说,“她全是编的。胡说八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比阿特丽斯问。
“好多年前了。”乔伊斯说,“当时我还很小。”她又加上一句。
“谁谋害了谁呢?”比阿特丽斯问。
“你们我谁也不告诉,”乔伊斯说,“你们太无礼了。”
李小姐搬来了一只铁桶。话题马上就转到了是铁桶还是塑料桶更适合于玩咬苹果的游戏。大多数来帮忙的人都去书房现场评估。孩子们急于表现自己的能耐,头发弄湿了,水溅得四处都是,忙叫人弄了毛巾来擦拭。最后大家决定还是铁桶好。塑料桶好看,可是动不动就容易弄翻。
奥列弗夫人端了一大碗苹果走进来,她本是预备着明天吃的。她把苹果搁在桌子上,顺手拿了一个吃起来。
“我在报纸上看见一篇文章说您喜欢吃苹果。”叫安(或者苏珊)的女孩子说,其实她心里拿不准。
“我老犯这毛病。”奥列弗夫人回答说。
“要是爱吃甜瓜就更有意思了,”一个男孩反驳说,“那么多的汁。想想看还不弄得一团糟?”他边说边幸灾乐祸地往地毯上看。
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那么贪馋,奥列弗夫人十分难堪。她出去找某个地方,应该不难找的。
她爬到楼梯的拐弯处,正巧碰见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拥抱着靠在一扇门上。奥列弗夫人断定这就是她正急于要去的地方。没错。这对小qíng人根本就没注意看她。他们叹息着,偎依着。
奥列弗夫人心想,他们到底多大呢。男孩子约摸l5岁。女孩子12岁多点吧,虽然看胸脯发育得似乎挺成熟。苹果林宅房子很大。她心想,有几个角落还不错。人们多么自私啊,奥列弗夫人想。“不为别人考虑”这句老话在她的脑海里响了起来。先是一位保姆。接下来是奶妈、家庭教师、她的祖母、两位姑奶、她母亲还有别人都说过这句话。
“对不起。”奥列弗夫人的声音又宏亮又清晰。男孩跟女孩拥抱得更紧了,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
“对不起,”奥列弗夫人又说了一遍,“能让我过去吗?我想进去。”
这对小qíng人极不qíng愿地分开了。他们瞪着她。奥列弗夫人走进去。砰地关上门,上了栓。门不很严。外面的谈话隐约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这还像话吗?”一个男高音响起来,似乎有点变声,“明知道我们不愿受打扰。”
“人们太自私啦,”女孩子尖声说道,“永远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不为别人考虑。”男孩子说。
回目录 下一章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第二章为孩子们准备晚会比招待成年人费事得多。一般来说,准备些好酒好菜,另外来点柠檬汁什么的,开个晚会就足够了。也许花钱多,但省事得多。阿里阿德理·奥列弗和她的朋友朱迪思·巴特勒的看法完全一致。“那为青少年办的晚会呢?”朱迪思问。
“我不太清楚。”奥列弗夫人说。
“怎么说呢。”朱迪思说,“很可能一点也不麻烦。我是指,他们根本不让我们大人管。还说他们要全部自己动手。”
“他们行吗?”
“他们觉得行,”朱迪思说,“可他们往往忘买东西了,又买来许多谁也不想吃的东西。把我们撵出去,又抱怨说某些东西我们应该准备好,让他们得到。他们摔了不少玻璃杯什么的。总有大家都不喜欢的人不请自到,还有人带来谁都不喜欢的朋友。这种事你清楚,还弄来些怪药——他们管它叫什么来着?——叫花盆还是紫大麻还是叫迷幻药来着,这几个名词我以前总也没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