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轨迹
当时,她就想:自己的方向决定了。
三
好久没有到仙石原来了,典子感到非常满意。
天高云淡,阳光明媚。高原上,茵茵绿糙随风摇摆,顺着山道穿过狭窄的山谷来到此处后,宽阔的空间令人心旷神怡。在舒缓起伏的群山轮廓之中点缀着几处简易的木屋,远处高尔夫球场的白色建筑显得十分别致。
糙地上也有外国夫妇在悠闲漫步。
崎野龙夫瞪大眼睛扫视着四周,自言自语地嘟囔道:“宫之下坐车到这里要花多长时间呢?”
“坐出租车的话,估计要三十分钟吧。”椎原典子漫不经心地说了个大概的时间。
“三十分钟……”
崎野龙夫双手抱胸,眺望着广阔的平原。典子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崎野龙夫在糙地上来回踱步。他仿佛根本没有考虑到典子的存在,只顾一个人独自徘徊着。
从他的表qíng上可以看出,他在专心考虑着什么问题。这种表qíng和他稿子写不下去时抱着头冥思苦想的表qíng一模一样。
椎原典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呆呆地看着龙夫走来走去。只有风chuī拂着她的脸颊。
“阿典,”崎野龙夫出其不意地站住了,扬起脸对典子说道,“我们接下来去那边拦一辆出租车,坐到小田原,然后坐火车在藤泽下车,到那儿去看看吧?”
“去藤泽?”
椎原典子将两眼瞪得大大的,心想:龙夫要说些什么?
“嗯,有件事要告诉你。因为你好像对此事毫不起疑似的。”
“什么事?”椎原典子不知道龙夫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你去了就会知道的。”崎野龙夫快步朝大道方向走去。这时正好有一辆送客人去高尔夫球场的出租车,正要空车回去。龙夫举手将其拦了下来。
“去哪里啊?”出租车司机打开车门后问道。
“去小田原车站。”
“去小田原,好生意啊,请上车吧。”司机十分高兴。
出租车沿着柏油马路飞快地朝小田原方向驶去。一路上经过了木贺、底仓和宫之下。
崎野龙夫看着手表,经过宫之下时,他对典子说道:“从仙石原到这里,正好二十一分钟。上坡的话要多花一些时间,估计要花二十五分钟吧。”
风,从车窗外刮进来,也刮跑了龙夫最后的话音。
“怎么啦?”椎原典子问道。
“嗯,目前的你只要知道这个时间就行了。”崎野龙夫并未加以说明。
老毛病又犯了——典子这次并未生气,反而微笑道:“崎野,你要是能改了这种故弄玄虚的毛病,就更好了。”
崎野龙夫摸了摸下巴,没有回答。
来到了小田原车站后,他们坐上了开往东京的列车。然后,照龙夫所说的那样,在藤泽下了车。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有去游行寺①参拜的信徒团体正在车站前集合。
①藤泽市清净光寺的俗称。
由于上次已经来过一次了,他们很顺利地找到了田仓家所在的地段。田仓家里已经有陌生人住进去了。
“阿典,”崎野龙夫小声对典子说道,“你去附近打听一下田仓妻子的事qíng。打听女人家的事嘛,你出面比较方便。”
原来是这样啊,这倒是有必要的。在这件案子中,田仓之妻所处的地位非常重要。田仓平日里跟妻子的qíng况是怎样的,从邻里间了解到这方面的信息,对调查工作自然能够起到参考作用。
四
那位中年妇女稍稍有些发胖,看到典子走上前来并对自己鞠躬,她那对小眼睛中就闪出了好奇的光芒。
“劳驾,我想打听一下。”
“哦,好啊。”
中年妇女将脸正对着典子,又将背在背上的孩子往上耸了耸。
“我想打听一下田仓先生的事。”
“可田仓先生已经去世了呀。”中年妇女张开薄薄的嘴唇,说道。
“嗯,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其实,我是想打听一下田仓先生的妻子的事qíng……”
“田仓先生的妻子?”
中年妇女用略显惊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典子身上的服饰。
“是的。是这样的,我是田仓先生妻子的一个同学的妹妹。”椎原典子急中生智,随口编造了一个理由,“我姐姐因为好久没见到她了,因此让我在藤泽下车时顺便来探望她一下。不过,我知道她丈夫去世了,她也搬走了。可我想了解一下她在此地生活时的qíng形,也好给姐姐一个jiāo代。”
中年妇女好奇地注视着典子那微笑着的脸,好像典子的脸上开了一个dòng似的。
“如果您了解她的qíng况的话,能否告诉我一些呢,譬如说,她有什么变化?日子过得怎样?”
“您是说田仓先生的妻子吗?”中年妇女眼睛瞪得溜圆,反问道。
“是啊。”
“可是,田仓先生家里没有妻子啊。”
这下轮到典子gān瞪眼了。
“啊?您说什么?田仓先生没有妻子吗?”
“不,他妻子不住在他家里。他妻子住在别的地方,跟他分居了。这是听田仓先生亲口说的。”
刹那间,典子呆若木jī。因为到目前为止,还一直认为田仓夫妇是生活在一起的,从未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事实上,田仓的妻子曾经闯到箱根的骏丽阁去找田仓,在小田原警察署里见到的笔录上也写着田仓家的地址。并且,在田仓家见到她弟弟坂本浩三时,她弟弟不是还说“姐姐带着姐夫的骨灰回老家去了”吗?
椎原典子一瞬间甚至怀疑,会不会是这位中年妇女搞错了。
“田仓夫妇真的不在一起生活吗?”椎原典子确认道。
中年妇女瞪起眼睛,似乎在说:我的话不可靠吗?
“是的。我就是他们家的邻居,他妻子在不在家这点事我总还是知道的吧?”
“啊,不好意思,因为,这实在是太意外了。”椎原典子低头致歉道,“这么说,田仓的妻子从不到这儿来吗?”
“也见过两三次的。”中年妇女的心qíng似乎又恢复了。
“两三次?”
“是啊,是她从田仓先生家里出来时,瞅到过几眼。三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很考究的和服,人长得也漂亮。我后来问过田仓先生,他不好意思地傻笑着说是他内人。”
“那么,他妻子经常来他家里吗?”
“我看到的就那么一次。田仓先生曾解释过,说他和妻子有些不睦,分居了。”
“那他妻子住在哪里呢?”
“哦,对了,这个我也问了,可田仓先生支支吾吾地不肯明说。”
田仓夫妇是分居两地的。
这对于典子来说可是个新qíng况。之前还以为直到发生了田仓之死案子为止,他们夫妇俩一直生活在一起呢。因为他们是夫妻,自然都会这么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