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
“饮食行业?”
“爸爸怎么认为?”
“不错是不错,但客人和职工是两码事呀!”
“我还能连这个也不懂吗?因为我至今不忘那时的开心劲,所以想干这种给他人提供欢乐的工作。”
“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正确,能为他人提供欢乐的工作是崇高的。”
“爸爸真的这么认为?”
“当然这么认为。”
“太好了。原来我还担心会遭到反对呢!”
“爸爸为什么要反对你选择的工作呢?”
“不会说大学毕业,没必要去刷盘子吧?”
“大学毕业就不能刷盘子了吗?”
“实际上,我们研讨会有位教授,他在谈到毕业后的出路时说,如果想到那边的家庭餐馆去工作,就没有必要来大学学习啦!他的话对我可是当头一棒!”慎一想起那时受到的打击,耸了耸肩。
“说那种话的教授如今还在吗?”听了这话,牛尾受到的打击似乎比慎一还要强烈。慎一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看你没有必要跟那糊涂教授学习。”
“我也只把那些话当做耳旁风。因为平时我很尊敬他,所以才觉得受到了打击。”教授无心的一句话,好像深深刺进了慎一的心胸。不管怎么说,堂堂大学教授怎能说出那种不负责任的话呢?
大学生有志于餐饮业有哪里不好?家庭餐馆如今方兴未艾,或许只能说社会形象还不那么高吧!
与其从单纯的劳动条件、社会名声、信用程度、外表形象的好坏来选择职业,倒不如大致选择在某领域中更能发挥自己存在价值的行业,这更能体现人生的深层意义。
选择职业就是选择自己的人生方向。在人生选择这个问题上,只注重工资高、公司名声和规模的人,与出卖人身毫无二致。
选择人生方法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受大学生欢迎的公司社会名声响,工资也高。
但是,有的学生为了考入那种公司,竟彻夜排队以领到第一号准考证。与这种人相比,我儿子倒有志于家庭餐馆工作,为他人提供幸福,确实体现出了作为人的生存乐趣。
而那些将自己封闭在象牙塔中玩弄着陈旧学问的学者,根本不晓得这种人生乐趣。
大学作为社会领导阶层的教育机关,在自负之中疏忽了最重要的“仁爱”,忘却了他们的人生方向。
那位教授的思想,同只追求进入一流企业、提高考入一流学校比例的分数主义的各种职业学校、预备学校同出一辙。
受到这种打击,牛尾怒火中烧。
“如果那位教授真是这么讲的,你最好立即退出那个研讨会。他没有敎育人的资格。”牛尾断言道。父亲的话语好像为慎一鼓足了勇气。
“这么说,我毕业后,可以到那边的家庭餐馆就职喽?”慎一兴高采烈的地说。
“当然可以。爸爸为你这种选择感到自豪。让教授说去吧!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次交谈至今仍记忆犹新,清晰如昨。就是这样一位慎一,在还差半年就毕业的时候,外出旅游,失去了音讯。他已索取了数家餐饮公司的概况说明,那可是他学生时代的最后一次旅行啊!真想不到,这会成为他人生的最后旅行(未核实)。
牛尾并未绝望。他仍认为儿子活在世上。尽管明知慎一不会不顾父母担心而故意断绝联系,但他却不能丢掉那一线渺茫的希望。
第05章 没有市民权的死者
1
一年以后的9月13日凌晨左右,新宿区歌舞伎町二丁目的情人旅馆“歌枕”走进一对男女。女的是常到歌枕来的应召女郎,旅馆工作人员以为她又带客来了。那男子瘦长身材,目光冷峻,其他方面没给工作人员留下什么印象。
约一小时后,男的先从房间出来,到总服务台时,他说:“她还要睡一会儿,我先走了。”这一切平平常常。
情侣一起到旅馆来而分别离开并非奇怪,因为到此的男女均为了短暂的做爱,除了在那段时间外,云雨后便想迅速还原成本来面目,各奔东西。与其说那平淡的表情显示出交欢男女的满足感,倒不如说各人脸上都漂浮着泄欲后的空虚。
然而,两个小时过去了,女的仍未从房间出来。一般来说,房间使用时间是两小时,超时是要追加金额的。客人已经走了,真不好意思向熟人讨超时费。
总台的金泽昌枝往房间打了电话,但没有人接。
“怪了,难道她还在洗澡吗?”疑云满面的昌枝隔了数分钟又打了次电话,仍然没有人接。
“到底是怎么回事?”昌枝拿着万能钥匙向房间走去。来到房间门口,为了避免尴尬,她先按了一下门铃,敲了敲门,结果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她将万能钥匙插了进去,打开细细的一道门缝,战战兢兢地往里边看。这旅馆的门全是自动锁死的,所以刚才那男的出去时,门便锁住了。
从门缝往里叫了几声——没有回音。当然,里面也没有电视机的响声和洗澡的声音。侧耳细听,也没有睡觉的鼾声。昌枝心发慌了。
最近也是情人旅馆不祥事件的频发期。
房间有两道门,靠走廊的门里面还有一扇百叶门。那百叶是由上向下对外倾斜的,所以看不到房内。内门没装房锁。
悄悄进入室内的昌枝轻轻推了推百叶门,那门便顺畅地开了。室内的全景顿时尽收眼底。那女的仰面躺在床上,脖子上绑着旅馆配备的浴衣腰带,丧失视觉机能的双眸翻着白眼珠盯着昌枝的方向。她表情苦闷,身体僵直。
因为有所思想准备,昌枝把惊叫声控制到了最小限度,但她的身子仍像麻痹了一样动弹不得。
2
接到歌舞伎町情人旅馆发现一年轻女子的尸体的通报时,牛尾便感到一阵恐慌。虽然第一次通报尚不了解详情,但他总觉得这是不祥之兆。
现场在靠近歌舞伎町繁华街的情人旅馆街。周围也都是同类旅馆,专为来歌舞伎町消愁解闷的人们服务。
管区内的警车率先赶到现场,正在做现场保护。该旅馆共有18个房间,发现尸体的房间是2楼203室。房间内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由一张双人床和带淋浴设备的卫生间构成,与廉价的商务旅馆大同小异。枕边有一台投币电视,旁边是冰箱,不奢侈而又方便。从机能上讲,这已无可挑剔,总之,来这里就是做爱的,所以房间内的大多空间都被那张双人床占据了。这正是此类旅馆的基本机能。
被害者身上只裹了件旅店的浴衣仰倒在床上。
尸体尚有血色,除了面部有些变形、表情难看外,无任何硬伤。猛一看,那尸体就像活人一样妖艳。
大概是做爱之前洗澡,尔后躺在床上,此时脖子被腰带缠住,没叫几声便断气了吧!房间里配备了两套浴衣和浴巾,有一套没有使用。现场没留下争斗和反抗的痕迹,说明凶手作案迅速麻利。
凶杀的大致过程是:凶犯将带子套在被害者脖子上,阻断了大脑供氧。被害者瞬间意识消失,所以凶手未遇到反抗。将衣带套在被害者脖子上是犯罪成败的关键。作为凶器的腰带是没使用的浴衣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