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叛逆
“就为这事儿?你也太客气了。送送救生圈,用不着那么多礼节吧。”
“人家特意打听到我的新单位,上门拜访,不适当答谢一下心里不安。”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常到海边来玩,所以混熟了,泛泛之交。因为救生员人手不够,我去请他的。”
“他没说大概住在哪一带?”洋介忍着失望继续问道。
“没说起过。好像在宾馆工作,他说准备辞职不干了。”
“宾馆?哪家宾馆?”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涩谷的宾馆。”
“涩谷的宾馆?是公园酒店吗?”洋介依着涩谷的地名随口一说,中野的表情做出了反应。
“对了,就是公园酒店。你怎么知道?”
“提到涩谷的宾馆,除了情人旅馆,只有公园酒店一家。”
“差不多吧。你到公园酒店打听打听,也许有线索。”
“那我试试看。”
辞别中野,洋介心神不定。听说小松曾在公园酒店工作。这是偶然巧合,还是有什么关联?洋介以发生在公园酒店的雨宫武彦和咏子的“情事”为要挟,向雨宫家敲诈了一千万。如今,同一所宾馆的旧员工,作为新的恐吓者出现,攫走了洋介名下的一份进账——五百万。
难道真的出于巧合?要说雨宫家的报复心操纵了这新一轮恐吓,似乎不可能。
雨宫家不会想要挽回五百万遭恐吓的损失。而且小松显然是洋介的同类。虽有以毒攻毒之说,使用一种更危险的新毒挖出埋好的旧毒,无论如何不合情理。
利用小松会招致更大的祸患,这一点显而易见。
小松到底跟什么人有瓜葛呢。若不是雨宫家这条线,还是咏子。她身边虽没有小松的痕迹,但是,也许就像洋介隐瞒着庆子的存在,咏子也隐瞒着与小松的关系。
2
洋介去了一趟涩谷的公园酒店。到人事科问起小松,对方回答,找“小松淳次”的话,去年就辞职了。照片正是恐吓者的照片。他在宾馆属于客房部。辞职的原因没有细说,好像因为品行不端。进宾馆工作时的住址是新宿区新宿七丁目十X号五小宫山庄。
“小松”不是假名。当天洋介在公园酒店开了房间。一个上了年纪、看去性情温和的女服务员来铺床,洋介向她打听小松的情况。
“以前我住这儿的时候,有一个叫小松君的客房服务生。”洋介不经意地开始了诱导。
“啊,小松么,他不干了。”女服务员不知底里,接上话茬。
“唉呀,真不像话。我有事儿托过他呢。”
“托他什么事儿?”
“这下可糟了。还有笔钱在他那儿。你知道他的住处吗?”
“您到底什么事儿托过他?”女服务员不知是计,好奇心显露无遗。
“不太好讲。”
“什么事儿呢?”
“老实说,他告诉我有好看的地下录像带,我给他一笔钱,托他买。”
“真的么?小松还干这个?您运气不好,钱肯定追不回来了。”
“是因为不知道他住哪儿吗?”
“也有这方面原因。小松这人不地道,三天两头旷工不说,还调戏女顾客,经常有人投诉。”
“原来他是这种人?看不出来。”
“他这个人最会装笑脸儿,只奉承给小费的客人。其实他是被炒鱿鱼的。”
“什么原因被炒鱿鱼了?”
“偷看人家情侣的房间。”
“太恶劣了。怎么偷看法呢。”
“宾馆有户外擦玻璃的吊舱,按电钮能自动上下。夜班的时候,他就坐吊舱偷看。”
“擦玻璃的吊舱?亏他想得出来。”
“打那以后,不干活的时候,总是切断电源,防止别人胡乱动用。现在偷看不成了。”
“有没有办法跟小松联系上?”
“他这人特别孤僻,跟谁都不来往。您到人事科问问吧。”
洋介已经问过,进宾馆工作时的住处不知道现在还住不住。小松的情况终于有了一个轮廓。好容易在宾馆开了房间,一个人住未免可惜,洋介索性把庆子喊来了。
随时能把生田目的女儿约出来,这足以证明他地位的稳固。
“我从来不在外面过夜。”突然被洋介叫到宾馆来,庆子很兴奋,也有点诧异。以前,在外面不管多晚她总是回家的。
“那今天晚上就造成既成事实嘛。”
“家里会发火的。”
“你父亲?”
“父亲不在家,和金融界的人去箱根了,打友情高尔夫球赛。”
“那么你母亲?”
“母亲不说什么。”
“还能有谁对你唠叨呢?”
“阿杵婆婆。她代替母亲养大了我。”
“那个老太婆呀?你是主人,用不着在意那么个佣人。”
“阿杵婆婆对我来说比母亲还重要。”
“我比阿杵婆婆更重要吧。”
“那当然。”
“所以呀,你就别废话了,晚上跟我在宾馆过夜。”洋介觉得庆子为难的样子很有趣。
等二天,打发了庆子,洋介去查找小松新宿的住处。宾馆记录上的地址在拔弁天附近堆满垃圾的一角,那儿有一所公寓。
洋介原以为小松早搬走了,没想到他还住在那儿。周围小松有可能光顾的饭馆、香烟铺子、小酒馆,洋介都若无其事地打听了一遍。看样子小松没有固定工作,整天无所事事。既无朋友,又无邻里交往,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洋介没有办法再去核实。应该说,小松的情况已有眉目,比来历不明的时候进了一步。
“温泉乌托邦”计划初见成效后,洋介被叫到生田目满寿的办公室。他不知底里,诚惶诚恐地前来拜见,生田目正在等他。
“听说你这回大显身手啊。”生田目看起来很高兴,洋介先松了口气。
“也没什么,都是大伙支持我。”洋介不恰当地谦虚了一下。
“自己不行,别人怎么扶也白搭。你干得不错。”生田目的眼光是善意的,至少不是初次见面时考官的神气。
“有件事跟你说,怎么样,到我身边来吧。”生田目接着话题随口说出来,洋介一下子没明白“我身边”是什么意思。和庆子结了婚,不是自然就来到生田目身边了么。
“好的,我求之不得。”洋介没完全理解这番话就作了回答。他预感到这不是坏事。
“想让你当我的秘书。当然,我有好几个秘书,最好能安排个自己人,靠得住。”
“当秘书?”
“对,怎么样,干不干?”
“如果您觉得我行,愿效犬马之劳。”洋介表示接受的同时,喜悦传遍了全身。政治家的秘书工作性质如何,他还没有清晰的认识,但是被提拔到了生田目身边,这一点确定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