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叛逆
“小松君死了,你不知道?”
“你说的小松君是那个救生员吧?”
“就是他。二十多天前的报纸上登的,听说被人杀了。”
“真的么?一点不知道。我不太看社会版的消息。”洋介装糊涂。
“晚报上登的,你准是漏看了。”中野对洋介的演技毫不疑心。
“他呀,我总觉得跟你太太厮混呢。”中野用探询的眼光看着洋介。
“我太太,你指的是……”
“瞧你,就是海里淹死的那个女人。”
“有这回事儿?不会吧。”洋介愣了一下。他曾经怀疑小松和咏子有某种关系,却没想到他们之间有交道。这么说来,小松也知道咏子怀孕的事。洋介原以为他是从咏子溺死时的体型发现的,现在看来也许事前就知道。
洋介冒出了一个念头:说不定婴儿是……这样的话,咏子怀的可能是小松的孩子,却谎称洋介的孩子,对他施加压力。洋介难以置信,又不能完全否定。
“警察在寻找到小松家去过几次的女人,特征跟你太太一模一样。”中野的话印证了洋介的猜测。
“她不是我太太,我没跟她结婚。”洋介认真地说。
“是么,我还以为是你太太。不管怎么说跟你住在一起,总差不多吧。”
“你告诉警察了吗?说她是我太太,不,是跟我同居?”如果那样的话,警察早来了。洋介似乎听到背后有脚步声。
“哪能呢,我没说。只是觉得特征像,又确定不了。万一弄错了,给你添的麻烦就大了。”
“我想不是咏子。我不信她跟小松有来往。”洋介郑重其事地加以否定。
“你说的有道理。事故发生的时候,小松看见你太太,不,看见那个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认识的话,那种时候,总该说点什么。只是,后来他提出给你送救生圈,我瞎猜的。”
“小松来送救生圈的时候,只字没提。有人长得像咏子吧。”
“有可能。还好,我没告诉警察。”中野的表情好像松了一口气。
3
中野这边好歹应付过去,分手后,洋介几乎要被不安压垮。他觉得咏子和小松之间有某种瓜葛,这是有根据的。小松偷拍了洋介和咏子的合影,把胶卷作为恐吓材料卖给了洋介。他或许通过咏子,抢先一步做了准备。说不定还从咏子那儿听说了她跟洋介的关系、洋介另有新欢等等情况。
正因为如此,小松的恐吓极具效果。小松在公园酒店工作过,两人有可能在那儿认识的。
洋介心中的不安确定起来,变成一种绝望,牢牢地缠住他。如果侦察总部在小松的人际关系中嗅到了咏子的存在,核实身份是早晚的问题。
查出咏子自然会牵涉到洋介。光是警察来问话已经够棘手了,咏子的事儿还会传到生田目和庆子耳朵里。
不仅如此,警察甚至会对咏子的溺死产生疑问。现在必须采取行动。可是,怎么办才好呢?山穷水尽的洋介,出于自卫的本能,拼命想寻找一条出路。
想来真是荒谬。自己什么也没做,却被警察追得走投无路。但是,咏子和小松一死,最大的受益人是洋介,被人怀疑也没办法。
洋介脱离窘境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凶手归案。凶手抓住了的话,警察就不会来找麻烦了。
不过,从侦察总部调查咏子的情况来看,侦破工作还没有走上抓捕真凶的正轨。
凶手是谁?藏在哪儿呢?洋介冥思苦想。作案现场的情景重新浮现在眼前。
桌子的抽屉、壁橱、装饰橱、衣柜,都被翻遍了,东西撒了一地。屋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被人搜了个底朝天。假如凶手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大可不必这么折腾。这么查找需要不少时间。
凶手的心理是想尽快逃离作案现场。抑制住紧张的心情对现场细细搜索,说明凶手认定对自己不利的材料就在现场。可是,难道东西没找到吗?还是只找到一部分?现场翻检的情况印证了这一点。
如果凶手没能找到,东西应该还留在现场。要么也许一开始就不在现场。
若是前一种情况,现场已经在警察的控制之下,没办法插手。假定警察发现了凶手寻找的东西,凶手应该抓到了,或者正在缉拿途中。至今没有这方面迹象,证明警察也没有发现什么。
那只有后一种可能。东西不在现场,藏在其他地方。洋介先想到了银行的保险箱。如有类似的钥匙,凶手和警察搜查的时候大概不会漏掉。
洋介估计,对凶手不利的东西首先是胶卷,其次是书信之类。
除了自己家,胶卷还会存放在什么地方呢?洋介思考的头绪逐渐集中起来,形成了轮廓。
4
“对了,街上的洗印店。”洋介一拍大腿。只要不是黄色照片,胶卷都可以委托给洗印店。小松把冲好的胶卷送到店里去加印,没等取就被杀了,这也是一种可能性。
洗印店类似于超市、银行,人们大多在住处附近获取这些服务。小松的胶卷如果委托给了店里,十有八九在住处附近的洗印店。
洋介立刻开始行动。在小松住处周围一打听,第三家店山田洗印店做出了反应。
“小松君么,以前常到我们店里来。听说被人杀了,挺可怜的。警察来了一大群,我估计出事了,原来是小松君被杀了,真没想到。”秃脑门的店主看去性情温和,这么告诉洋介。
“小松君出事前有没有托你洗照片?”
“有啊。”店主不假思索地说。
“托过你?照片还在吗?”洋介不由地提高了声音。
“昨天有人来取走了。”
“取走了?小松君不是死了么?”
“那人说是小松君的家里人。”
“他没什么亲人呀。”洋介觉得家属来取胶卷是不可能的。
“您说他没有亲人?可那人的确说他是小松君的家里人。”
“长得什么样子?”
“你问模样么,没怎么仔细看。想起来了,四十岁上下,也许还要年轻一点,皮肤有弹性,很精干。带着太阳镜,五官看不清楚,人晒得黑黑的。”
“是什么胶卷,有几卷?”
“35毫米大小,36张一卷的,一共五卷。加印的。”
“取胶卷得有凭证吧。”
“小松君来加印的时候,给他开了取像单。不过,都是老主顾,也不是回回都收单子的。”
“来拿小松君胶卷的人您不是头一次见么?”
“虽然是头一次见,可经常有人代领,从来没出过问题。”店主脸上稍稍露出不安的神色。
“那人说是小松君家里人,您就信以为真,把胶卷给了他,是吗?”
“是。我问过他取像单,他说丢了,我就把胶卷给他了。做得不对吗?”
“那么重要的照片,你什么证件也不要就给了他,太不谨慎了。”洋介知道被凶手抢先了一步。凶手按照和洋介相同的思路找到了洗印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