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叛逆
“我们不知道胶卷的内容,也没兴趣,只是对顾客委托的胶卷负责任,所以身份证明还是要看的。”
“你看了身份证明?什么证明?”
“他给我看了小松君的名片。我想、他跟小松君有关系。我们这儿又不是银行,不会那么刨根问底的。”店主好像感情受了伤害。
“那名片呢?”
“还给人家了。”
“胶卷上拍了些什么?”
“那我可不知道。刚才不是说过么,我们对客人委托的胶卷内容不感兴趣。你是小松君什么人,问长问短的?”店主语气尖锐地反问道。洋介想说是家属,却又咽下去了。
他自己和取走胶卷的神秘家属情况相同。要指责店主把胶卷给了身份不明的人,洋介先得充分证明自己的身份。
洋介垂头丧气地走出洗印店。又被凶手抢先了一步。凶手顺利收回了作为恐吓材料的胶卷。里面应该有洋介的镜头。
如今凶手对洋介形成威胁,正如小松曾对凶手构成威胁。凶手如果没有意识到胶卷中拍摄的洋介跟咏子的合影具有重大意义,单就凶手来说没什么问题。凶手大概不会觉察到其中的奥妙吧。
危险在于凶手被警察抓获的情况。凶手手上没有胶卷,被捕也不会影响到洋介。但是,凶手弄到了胶卷。假如胶卷经由凶手落入警察手中,警察的严密监视恐怕躲不过去。
事态正向洋介担忧的方向发展。他只能祈祷上苍,让凶手远走高飞。
小松胶卷的去向成了洋介一块心病,沉甸甸的。不知后来的调查结果如何。是否出现了凶手的踪迹,凶手是否被缉拿归案,这些都没有报道。
调查好像正在洋介不知道的地方秘密进行,令人生畏。然而表面上的平安无事使洋介渐渐倾向乐观,多日的心病上结了疮痂。
“不要紧,凶手干得不错。现场没留下任何东西和线索,调查肯定进行不下去了。用不了多久,警察都进了迷宫,侦察总部会解散的。”洋介自言自语道。
第16章 深海的珍珠
1
障碍被铲除后,洋介凡事充满了自信。现在掌握他把柄的人已不复存在,心病被厚厚的疮痂封住。自信和从容使他的能力得到十二分的发挥,迅速成长为生田目秘书团中不可小视的新锐。
秘书需要做的是充当主子的匕首,得比主子更锋利,又不能让主子感到不安。
从秘书的职权范围来说,掌握着比主子更大的权限,很容易操纵主子。雇佣众多秘书也是避免权限集中于特定的秘书。主子把秘书当成匕首,方便得力,也时刻担心手下变成伤及自己的双刃剑。
出色的秘书,越是优秀,越令人感到双刃剑的威胁,反而会被疏远。
洋介当秘书时间不长,却发现了秘书容易失足的陷阱。为了不失足,必须不断地向主子表示忠诚,使主子不至于感到双刃剑的威胁。
这就象像女人经常需要听到爱情的表白,主子得反复确认部下的忠诚。
主子尽管有部下前呼后拥,却总是很孤独,内心充满猜忌。
这是权力、财富集于一身的贵人的命运。正因为极度的孤独与猜忌,他们能够独占并保住权力和财富。
洋介侍奉在生田目左右,一边冷静观察,他在琢磨自己的终极目标具有怎样的结构和运转方式。
有人为什么要以此作为人生的目标呢?从生田目的生义活来看,他处于离幸福最遥远的位置。权谋术数的旋涡中!不信任任何人,独自向着权力的顶峰攀登。
在他的攀登路上,被踩倒的竞争者横尸累累。他由此得到的目前的地位以及今后可能得到的地位,都是极度紧张下孤独的宝座。
稍不留神就有人在脚下使绊子,从背后下黑手。一般人决不会想坐在这个座位上。
但是,丰田目要坐,还要继续坐下去。不仅如此,他仍然怀抱着向上的志向,永不满足。因为他必须生存在这里。
观察生田目的过程中,洋介明确了未来的目标。洋介最初的野心是赌博。赌博的对象不清楚,他觉得他是在和人生赌博。
与舟津咏子相识,未来的计划有了轮廓,他决心大干一场,给世人瞧瞧。厌倦了咏子、爱上庆子以后,洋介看清了自己的最终目标。
洋介想踏着生田目的轨迹,坐上生田目所坐的宝座。尽管这宝座处于孤独与猜疑中,而且如果忍受不了极度的紧张,片刻也坐不稳,可是,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总得坐坐看。
山要往高处攀,海要往深处潜。无论多么荒凉、严酷的环境,洋介都一往无前。理由只有一条,那是天降大任者才能到达的境地。
上天没有选中的人多数能获得平凡安稳的幸福。然而,这种幸福已经不能满足洋介生存的需要。洋介的体质是天生的,并非源于后天的改造。
自从降生被母亲遗弃后,洋介跟幸福就无缘了。
他也曾梦想过与庆子营造一个小家庭,梦想过小家庭的幸福。如果能在家庭中心满意足、生儿育女,维持中产阶级的生活水平,也是一种快乐、无可非议的人生。
但是,正如生田目恰如其分的点评,洋介身体里有一头久经磨难的饿狼,喂他再好的食物也不能满足。
爱上庆子之前,甚至认识咏子之前,洋介已经和这头饿狼结婚了。即使跟庆子结婚也不可能驱逐它。这头饿狼跟洋介身心相连,像一对连体婴儿。把饿狼屏除,意味着洋介生命的终结。
2
不可思议的是,洋介在自己的视野里确定了正确构图的同时,与庆子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
洋介知道,女人的身体是一个魔法瓶,会使男人的野心蜡一般熔化。可是,他对庆子陷得越深,野心就越牢固。由此说来,庆子的身体和通常意义上女人身体的魔性正相反,具有模具的功能,会让男人的野心凝固。庆子正是饿狼一族的女人。
“这阵子我有点怕。”庆子对洋介说。
“怕什么呢?”
“在你怀里我有一种感觉,不知道会沉下去多深。这跟性快感无关,好像珍珠落进碧蓝的大海里,无止境地沉下去的感觉。”
“我也有这种感觉。”洋介吃了一惊。男女通过身体的结合共享感官的快乐。在最初阶段,双方都忙于利用对方的身体追求自己的快乐。
稍微熟练以后,就到了通过满足对方从而使自己也获得满足的阶段。特别是男性,会从女性的满足中感受到极大的快乐。性技巧越成熟,男性越能够通过自我控制使女性满足,从而体验到更大的愉悦。
然而,在与庆子的结合中,洋介感到似乎连这一阶段也超越了。
不管男女结合得多么紧密,性事一结束,身体总要分离成两个个体。
但是,洋介和庆子做爱的时候,仿佛冲破了两个肉体间的阻隔,无限地深入进去。
因此,无论采取怎样的体位,两人都焦躁不堪。难道成就他们的爱只有这样的体位吗?就没有别的选择能使他们更深地交换彼此的爱吗?
对他俩来说,体位上再怎么动脑筋,仍然停留在表面的爱抚,所得到的仅仅是焦躁。上帝为什么不发明一个更好的体位,使他们能够更深地进入对方的身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