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株式会社
对此两起案件随着研究的深入,其关联性越来越密切。
真田繁美无消息已过了整十天,依然毫无信息。
繁美在旅途中,被人谋害,这种分析可能性较大。于是代代木警署决定设立特别搜查本部,并进行搜查。
按惯例杀人案要在发现尸体后才开始进行搜查。罪犯如果隐匿尸体,作案现场不明,其结果无法得到目击者的协助。这对搜查造成不利,设置了障碍。
“现场详细”这句话,说明现场对搜查人员而言是资料的宝库。
其现场不明,就是说搜查到的资料几乎等于零。
无尸体的杀人案件不成立。如果尸体被匿藏,没有被发现,犯罪是成立的。
代代木警署和麻布警署密切联系、配合,搜索了真田繁美的去向。
3
竹浦真吾自从父亲引见安井真知子后,他开始频繁地拜访老父亲了。
多年来父亲权威的形象,由于闯入来路不明的女人,眼看将逐渐崩溃,作为儿子深感悲哀,难以正视。
真吾想放任不管,但又不能不管,此时此刻自己应该扶助老父一把。
父亲已变成真知子的死心塌地的俘虏。今日的父亲不再是昔日的父亲。只不过是被真知子吸干实质的虚无空壳。
尽管如此,毕竞他仍是自己的父亲,面对被神秘女人主宰的父亲,孩子不挺身救助他,那还会有谁能拯救他呢?
也许为时已晚,但决不能气绥后退。只要敲打,总会抖落出“尘土”。一定要揭露她的真面目,使父亲觉醒。
从前父亲总是期望真吾来看望自己,最近真吾一来就流露出困惑的神色。父亲好像认为和安井真知子结婚,真吾担心自己所得财产减少。
确实如此,竹浦家的财产,将被刚出现的臭女人夺走,谁都无法接受。
父亲如果同真知子结婚,竹浦家的家财有二分之一,将法定归真知子所有。作为孩子的真吾当然难以接受。
真知子的出现,正加深父子间的裂痕,相互之间疑神疑鬼的。每拜访一次老父,在老父的身边和住宅里,真知子的影子便重似一次。父亲已彻底被她征服了。
“你即使不常来看我,我也决不会让老鼠叨走的。”
父亲以挖苦的语调说道。
“我并没什么其他意思。只是想详细了解安井真知子。”
“她很快就当你的继母了,没必要这么做。”
“要当继母,那更有必要了解了。你们交换过户籍本和身份证等等吗?”
“这需要吗?如果结婚一切都会了解的。”
“结婚后就晚了。我不了解她的家庭成员、生活环境、经历、甚至她的原籍。”
“这不是你结婚!这些事由我来做!不许你摸仿私人侦探!”
“您刚才不是说,很快是我的继母吗?作为孩子有了解继母的权利。”
“那行,由我来了解吧。”从父亲的反应,真吾方知父亲对这个女人几乎不了解。
人到晚年时分,突然奇迹般地送来一位年轻女人,便极端恐惧生怕失去她。当然不会做可能失去她的事。
父亲顾虑了解她的身世,会让她不高兴。但是,两位订婚的新人,相互了解一下对方的方方面面是应该的。父亲之所以不愿了解真知子的过去,是因为父亲已敏感地察觉到她讨厌别人盘问。
彻底被这女人征服的父亲,已下定决心装聋作哑,就是要和她结婚。七十六年的人生丰富经历和智慧,此时此刻已不再起任何作用了。
这个女人越发令人怀疑,本来她应主动向父亲交待自己的出身和经历的,她不敢这么做,是因为自己有不可告人的内心隐疾吧。
假如结完婚,暴露出任何内心隐疾,那只是马后炮了。
安井真知子并非出于对父亲纯洁的爱情而愿意结婚的,这一点很明显。
真吾打算雇傭私人侦探,了解安井真知子的底细。事到如今,即便査出什么,对于忠心耿耿当她奴隶的父亲,也无济于事了。作为孩子,现在能做的,尽此而已了。
然而父亲已敏感地察觉出真吾的意图,坚决阻止了他。
我们相亲相爱,相互信赖,这不就足够了吗?绝对不允许外人搞什么私人侦探。老父让儿子死了这条心。
围绕真知子的问题,父与子的辨别、思考能力,截然不同。
认识真知子以后,有一次,真吾拜访父亲家时,发现在卧室梳妆台上有一枚胸针,顿时使他惴愉不安。
家里以前没有梳妆台,是父亲为真知子添置的,放在卧室的一角上。
这枚胸针是银制品,上有仿照蝎牛的独特图案。真吾对这枚胸针仍记忆犹新。他用手指拿起胸针,仔细反复端详,没错,就是它。
这正是真吾赠送给昔日恋人北原美和的礼物。是丹麦银器工艺师的制品,美和非常喜爱,经常佩戴它。
这枚胸针为什么会出现在父亲的房间里?也许可认为出自同一工艺师之手的相似制品,然而在日本市场上不经销这种胸针。况且,颇具微妙个性的特征,深深地印记在真吾的脑海里。
“爸爸,这胸针是谁的?”真吾抑制惊愕,问了父亲。
“噢,是真知子忘记拿走了吧。”父亲全然不知自己的回答事关重大。
“肯定是她忘记,放在这里的东西吗?”
“除了真知子以外,不会有别人吧?”
“她为什么也有一枚同美和一模一样的胸针呢?”
真吾努力克制住,未吐这句话,只在心里念叨着。
“胸针怎么啦?”
“爸,借这枚胸针用一下行吗?”
“这是真知子的东西。”
“马上就给送回来。”
“怪人!看中了,所以想找同样的,送给恋人吧。”
父亲自作聪明地解释。
真吾拿到胸针,马上与北原美和联系上了。案件发生后,见过三次面,再也没有联系过。
“好久不见了。”
在电话里,应答的美和,很冷淡。两人都清楚对方的弱点,尽管采取敬而远之的口气。
“你好像挺好的吧?突然打电话对不起。有件事想了解一下。”
“你说想了解,是什么事?”
“以前送给你的银器胸针,现在还在吗?”
话音刚落,电话机的那一边,好像倒吸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怎么了?现在还用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想也许那个时候,被流氓抢走了胸针。”
“被罪犯扔下车时,胸针可能已经丢失了。我想一定丢失在罪犯的车里了。”
“是吗?明白了。”
“胸针怎么啦?”
“不,发生了一些让人烦心事。突然打听不中听的事,太对不起了。”
“没关系。不过,我得还你那枚胸针啊!”
“我不是为这个打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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