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杀人行1/2女人
我记得川北曾经说过他们公司有一栋单身宿舍。如果那栋宿舍在公司附近的话,川北有可能到那儿去过夜。我想,他为了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明这个可能性极大。可我不知道单身宿舍的电话。如果他真是住在那儿的话,今晚可能无法和川北联系上了。
我想打电话给警卫,向他打听宿舍的电话。不管怎么说这只能算是最后一招了。事关重大,我不能随意留下破绽。我得慎重行事。
事态已变得十分糟糕。最初我就没能按照预定计划执行。计划之外的事情又屡屡发生。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时真该问清楚他打算住在公司的什么地方?现在说什么都是事后诸葛亮。
在整个过程中,令我后悔的事情连续发生。先准备一条风扇皮带就好了;多准备几副深浅不同的太阳镜就好了;应该多带一双白鞋子就好了;带把雨伞就好了;应该听听天气预报就好了。在这种状况下,我最终能完成这项重大任务吗?
川北说过他在今夜零点左右打电话告诉我沉车的地点。那他在哪里打电话呢?难道他会在耳目众多的公司宿舍打电话吗?他不应该这么轻率吧?他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才对。既然是这样,那他今晚就不应该住在单身宿舍。假如真想给宿舍那儿打电话的话,现在是最后时刻了。过了半夜12点,一个女人住单身宿舍打电话实在不合适。
我心想麻烦了。由于紧张,我的心脏及胃部周围又开始疼了起来。仔细想想事态相当严重。如果一直跟川北联系不上就糟透了。我根本不知道将汽车沉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吃了这许多苦头。川北那边也不可能知道我住在这种地方,所以他也没有办法与我联系。
麻烦了!如何是好呢?我看看时钟,现在是11点10分。即使用这仅剩下的50分钟,我也不可能在12点之前到达高山。
一进这家饭店就应该先给川北打电话,等接通之后再办理登记入住手续。我每次都这样,做事总是欠考虑。总之,还有30分钟,按刚才想的那样去做。11点半左右还可以打电话到宿舍问问。
我挂上电话,坐在单人床的床边开始思考。突然有个可怕的念头一闪。我觉得头发全都竖了起来似的。
日期!莫非?松本停车场的那个日历!那是10月10日,莫非现在真的是10月10日星期一的夜里?
我心想糟糕透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就麻烦大了。不仅我明天早上必须到公司上班,正在东京的川北也一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莫非——那也不应该打不通电话呀?
我的心怦怦直跳。我认为这种荒唐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随即否认了这个想法。若真有其事的话,身体一定感觉到的。这又不是科幻小说,我如果真的昏迷了一天,肯定会有饥饿感的,身体也会有所反应的。
我发了一会儿呆以后,突然想到找服务总台问一下。不问一下心里老是不踏实。不仅如此,按照计划的最终目的,我发现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现在向服务总台询问今天的日期。当日后警察来凋查时,饭店的服务生或许更容易回想起川北初子在此留宿的日期是10月9日至10月10日。
我拿起话筒,过了一会儿服务生便接起了电话:
“对不起,我想问个问题,请问今天是10月9日吗?”
这句话很难出口。他一下子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话说到这里他总算明白了。我的喉咙变得相当的干燥。我非常紧张地等待着。
服务生似乎在翻着什么纸,随即回答道:
“正是,今天是10月9日星期天。”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下来。我轻松多了。在致谢之后正准备挂上电话时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开口问道。
“请问还能叫客房服务吗?”
“当然可以!”他答道。
“我的喉咙有点儿干,能不能送点儿冷饮过来呢?”
“给您送啤酒呢还是香槟?”
酒精之类的东西哪样我都不爱喝。在这种状况下喝酒,会让自己心里更加难受。
“还有别的吗?”
“有葡萄酒。”
“有可乐吗?或者姜汁汽水也行。”
“是可乐吗?请您稍等一下。”
对方将话筒撂下了,让我等了很长时间。
“可能得等一段时间,您可以等吗?”
“要等多久?”
“可乐刚刚用完了,得等30分钟左右吧。”
真是不得已。我答应了以后便挂上了电话。我总算可以安下心来了。挂在松本停车场的日历果然是被那位老人多撕了一页。真是太好了!
我再次拨打川北的电话,结果依然相同。铃声响了30次就是没人接电活、我想象着那凄凉的电话铃声回荡在黑暗的毫无生机的走廊之中的情景。
放下电话之后,我又想起一件让人害怕的事情。我在房间里打长途当然会留下记录的。而当我明天退房之时我得付电话费,因此饭店就会保留通话记录。川北初子在10月9日星期天的夜里,往东京打长途合适吗?
我不知道。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就算是有点儿问题,我还是非打这个电话不可。
我用双手摸了摸额头,然后顺手捋了一下头发,感觉头发乱蓬蓬的。开了一天的敞篷车使我的头发脏得很。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想到头发能脏到这个程度。
我真想去洗一个澡。一想到洗澡,我一分一秒都等不及了。让我再忍下去,我可能又要发神经了。
就服务生的口气似乎还得等上好长时间,他虽然说再等30分钟,大概还得长一些。可能是到什么地方现去购买,这附近又没有商店。
在确认锁上了房门并将锁链挂上之后,我走进浴室,急忙脱下衣服。
淋浴头的热水尽情地从头上洒了下来、如果可以的活我真想在浴缸里放满热水,进去舒舒服服地泡泡,让自己全身放松一下,可我现在没有时间。
我冲了好长一段时间。在全身上下涂满了沐浴乳,头发也抹上了香波。当我的全身裹满了泡沫之后,再拿起淋浴头冲洗。我将一只脚踏在浴缸边上,当大腿上的泡沫被热水冲落,汗毛顺着水浮动。我看见自己的皮肤已经光滑到可以将热水变为水滴弹开。我的心情好了许多。
真是不可思议。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川北有可能刚好外出吃饭去了。等我擦干身子之后再打一次电话,这次肯定能打通。我认为这个电话打通后,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真是的!直到此时我才发觉自己怎么会如此愚笨。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嘛!就算我公然地在这里给川北打长途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川北初子跟丈夫发生了口角之后,离开东京来到此地。之后为了试探丈夫消气了没有,便从这里往东京打电话,这一切完全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过之后我跟川北商量,让他跟警察说在9日夜里,曾接到妻子打来的电话不就可以了嘛!
对呀!我根本不用担心。我现在确实在给川北打电话,而我现在的身份是川北初子。什么问题都没有,我真是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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