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概率2/2
“是。”孩子答道。
“来这儿以前你在哪儿?”
“这上边的一个房间里。”
什么?就在这个饭店里?难道说电话也是从这里打出去的?
“是不是一个男的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吉敷问。
“是。”
“他打你了吗?”
孩子摇了摇头,没说话。
“在上边的房间里,那个男的是不是打过好几次电话?”
“打过。”
“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他让我在这儿等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十分钟以前。”
吉敷又问了问那个男的穿什么样的衣服,然后在附近搜索了一下,没有。当然不可能有,怎么可能还在这里转悠呢?
吉敷催促孩子赶快离开这里。他们走出帝国饭店大门,坐进一辆出租车。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不能释然,不过不管怎么说孩子平安无事,一千万日元也分文不少。
出租车顺着日比谷大街往大手町方向走,转眼就过了地铁二重桥前站的入口处。吉敷看见小谷他们那辆白色本田停在路边,就对司机说:
“停在那辆白色本田后边。”
白色本田里只有一个人,好像是小谷。其他人大概都进了地下通道。
从出租车上下来,吉敷的手搭在孩子的后背上,向白色本田走去。
白色本田的车门猛地被推开,小谷从车里飞奔而出,狂喊着:“吉敷!”
吉敷他们搭的那辆出租车从旁边疾驰而去。
“怎么回事?钱呢?”
“没事。”吉敷只简单地回答了这么一句,往下就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2
在绑架发生一个月以前,也就是八月六日星期二下午,住在东京都中央区袋井三丁目小区的家庭主妇甲斐佳子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甲斐佳子还没有孩子,一个人吃完午饭,刷盘子洗碗也很简单,想看一会儿面向家庭主妇的电视节目,但今天的内容很没意思,于是她打算先把阳台上已经晾干的衣服和被罩之类的收拾了,再上街买点儿做晚饭需要的东西。
在阳台上收被罩的时候,她无意中往楼下一看,看见一辆白色两厢轿车正慢悠悠地在路上通过,到了前边的十字路口便往左拐去。
天气还很热,甲斐佳子住在五楼,开着阳台的门,过堂风一吹还挺舒服的。她开着阳台门,在床上把被罩往被子上套,套好以后叠好放进壁橱。
关好壁橱,穿上拖鞋,她再次来到阳台上收那些已经晾干的衣服。虽然只有夫妇两个过日子,但好几天没洗衣服了,攒了一大堆,一次收不完。甲斐佳子第二次到阳台上收衣服的时候,又无意中往楼下一看,看到了跟刚才完全一样的情景。
一辆白色两厢轿车正在慢悠悠地在路上通过,到了前边的十字路口向左拐去。
甲斐佳子觉得奇怪,在阳台上愣了一会儿。莫非是自己看错了?自己对车的种类虽然不熟悉,可是同样的车以同样的速度走同样的路线,这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五分钟以后,甲斐佳子收好衣服再次来到阳台,手扶栏杆看风景。
袋井地区是人工填埋起来的。实际上,整个中央区,日本桥和银座,都是人工填埋起来的。那是在江户时代,德川家康的家臣们为了搬到江户城周围去住,就把沼泽地填埋起来盖房子,这就是现在的中央区,日本桥和银座。
但是,像甲斐佳子住的袋井、胜哄等地区,是近代才填起来的,被称为“岛”。胜哄桥和佃大桥勉勉强强地把这些地区跟本州连在一起。以前这里是江户湾里一个叫做佃岛的小岛,这个岛的西南方是一条细长的人工填埋起来的陆地,也就是现在的袋井町、胜哄和丰海町等。
也许由于这里是人工填埋起来的原因,虽然属于中央区,但甲斐佳子站在自家的阳台上看风景的时候,还是很少看到高楼大厦。除了一座孤零零的六层楼,周围都是低矮的民居和小工厂的厂房。
可以说,这里是被繁华的银座和京桥掩盖起来的中央区内的贫民区。甲斐佳子就是这么认为的。街上一片灰暗,房子不是灰浆刷的,就是水泥的,人们的穿戴也不华丽,无法跟绚丽多彩的市中心相比。
甲斐佳子在呆呆地看着眼前灰暗的风景时,忽然看见那辆白色两厢轿车又开过来了。还是那么慢悠悠的。一会儿工夫就有两三辆汽车超了越它。到了前边的十字路口它又往左拐,离甲斐佳子的小区越来越远。
不知道为什么,甲斐佳子心里感到一阵恐惧,汗毛倒竖,胳膊上起了好多鸡皮疙瘩。至于理由,甲斐佳子本人也说不清楚,因为除了同一辆车在同一地点转悠以外,她什么都没看见。
不过,同一辆车在这么短的一段时间里反反复复走同一条路,不管怎么说都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甲斐佳子转身来到厨房,从饭桌旁边搬起一个吃饭时坐的椅子回到阳台上,坐下来继续观察。
五分钟以后,那辆白色两厢轿车又慢悠悠地开过来了。走的还是那条路,还是到了前边的十字路口向左拐,然后越走越远,逐渐消失了踪影。
没错,还是那辆车!甲斐佳子越发感到不可思议,歪着头想:那辆车到底在这儿转悠什么呢?
在巡逻?要不就是在检查设备?
不对呀!巡逻也好检查设备也好,怎么能像儿童乐园里的飞机似的,老在一个地方转呢?应该到处转转才对嘛。
甲斐佳子在阳台上坐了一个多小时,白色两厢轿车转了一个多小时,然后突然就不来了。
满腹狐疑的甲斐佳子见那辆白色两厢轿车不再来了,就上街去买东西。今天她没去超市,而是有意来到了白色两厢轿车路过多次的那条街。
她先去杂货店买餐巾纸,交完钱问店老板:
“刚才有一辆白色两厢轿车在这儿过了好多次,您知道那车是干什么的吗?”
店老板诧异地抬起头来:“白色两厢轿车?什么白色两厢轿车?”
“啊?您没看见吗?”
“没看见。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刚才啊,三点多到五点这段时间。从我家阳台下边那条路慢慢开过来,拐到这条街上来以后开过去。”
“是吗?没注意。”
甲斐佳子从杂货店里出来,进了一家卖酒的商店,买了一打送货上门的罐装啤酒,然后向店里年轻的伙计们问了同样的话。
伙计们觉得惊奇,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太太,您大概是做了白日梦吧?同一辆白色两厢轿车在同一个地方转来转去,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后来,甲斐佳子又去了鱼店、肉店、菜店,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没见过什么白色两厢轿车。有的店分明就在路边,从店里看街上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店老板也说没看见。
佳子在阳台上看得那么清楚,路边上的人们怎么会都没看见呢?佳子害怕了:莫非那辆车一般人的眼睛看不见,只有我的眼睛才能看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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