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概率2/2
吉敷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真是一个万事钱为首的世界。绑匪居然给人质钱。
“那个人把车放下以后,就在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是吗?”
“是。”
“然后你们就到了帝国饭店。这是九月九号,也就是昨天的事,对不对?”
“对。”
“然后你们就在帝国饭店住了一夜,是吗?”
“是的。不过……”
“哦,你把钱收起来吧。你觉得那个人可怕吗?”
“不可怕,他对我可好了。”
“你们在哪儿吃饭?”
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绑匪放弃赎金,还有就是绑匪的周密计划。让我奔跑的路线,在电话里发出的指令,都不会是简单准备一下就能做到的。别的不说,要查清那么多红色公用电话的号码就得花费相当的精力。公用电话上有的贴着本机号码,有的根本就没贴,没贴着的就得想办法查。
说到奔跑路线的选定,绑匪绝对是下了一番工夫的,一千五百米的直线地下通道更是经过反复察看才决定下来的。
还有时间,各电话之间奔跑所需要的时间更是绝妙至极。一秒钟不长,一秒钟不短,从这个电话跑到下一个电话,中间除了拼命奔跑,没有留出一点儿干别的事情的时间。
电话铃声响的时机也是绝妙无双,我甚至怀疑过绑匪是在附近看着我跑。从被绑架孩子的话里可以知道,绑匪并没有看着我跑。所有的指令都是在饭店里的一个房间里发出去的,使用饭店里的电话一个一个发出去的。如果没有周密的计划,反复的演练,能够那么轻松地做到吗?绑匪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使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可是到了最后关头,却突然宣布放弃赎金!难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就差一步了,我已经累得只剩下喘气的劲儿了,哪怕是个孩子都能轻易地把装钱的皮包从我手上抢走。绑匪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可以说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在地下通道,他把我跟我的搭档彻底分开,把我也弄得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可是,眼看就要到手的钱,他为什么就那么轻易地放弃了呢?
想到这里,吉敷转向那个被绑架过的孩子:“我觉得那个人一定碰上什么麻烦事了,从时间上说是九点半左右。他绑架你就是为了钱,可是突然又说不要了,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一直跟他在一起,没注意他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孩子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不然就太奇怪了。再好好想想行吗?”
“好。”
“我问你,九点以后,有人去过你们那儿吗?我是说饭店的房间。”
“没有。”孩子摇摇头,回答得非常肯定。
“谁都没去过?”
“是的,谁都没去过。”
“那么电话呢?有没有来过电话。”
“没有来过电话。”
“电话也没来过?你敢肯定吗?”
“敢肯定,绝对没来过。”
“比如说饭店的服务员,给你们待的房间送封信什么的……”
“谁都没来过。”
“嗯——”吉敷沉思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吉敷想了一会儿又问:“那个人都干了些什么?”
“一直在打电话,打了很多电话。”
那都是打给我的——吉敷想。
“除了打电话,没干别的吗?”吉敷又问。
“没干别的。”
“他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儿?”
“床上,躺在床上看电视。”
“电视一直开着吗?”
“一直开着。”
“看的什么?”
“看我爸爸他们棒球队的比赛,是现场直播。”
吉敷没有再问什么。他想:绑匪的电话也不一定都是打给我的。他没有接过别人打给他的电话,并不能说明他没有跟别人取得过联系,说不定是他把电话打给某人的时候,得到了必须停止行动的情报。
可是,他得到了什么情报呢?
4
进入九月,天气渐渐凉快下来,让人觉得舒服多了。这大概跟一号那天又刮风又多云有关。二号下午三点,甲斐佳子照例去阳台上往下面看了看那辆白色两厢轿车有没有转过来。二号不是星期二,当然没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她走出家门,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
买好做晚饭需要的肉和菜,刚走到大街上,突然下起雨来,她就赶紧往家跑。那是一场暴雨,铜钱大的雨点砸在肩膀上,还挺疼的。
甲斐佳子实在受不了了,只好跑到离她最近的一家咖啡馆的屋檐下躲雨。她掏出手绢,擦着脸上脖子上的汗,看了看四周。几乎所有的屋檐下都有躲雨的人。
本来想躲一会儿就回家的,可是雨下起来没完没了,而且越下越大,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和着泥土溅在甲斐佳子那穿着凉鞋的光脚上,很不舒服。
于是,她干脆走进了咖啡馆。咖啡馆里人不多,她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子坐下,要了一杯冰咖啡,看着窗外的雨慢慢喝起咖啡来。
咖啡喝了一半的时候,她觉得挺无聊,于是就到收款台旁边的书架上拿了一本杂志,边喝边看。
杂志看了两本,咖啡也喝完了,可是雨还没有停的意思。佳子看了看咖啡馆墙上的挂钟,已经五点多了。最近,丈夫留广不怎么在外边喝酒了,几乎每天都是一过七点就回家,得赶紧回家做饭了。不过,就这样回家非被淋成个落汤鸡不可。这可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吃了一惊,猛地回过头去。
那是一个工人模样的人,就坐在佳子身后的位子上,长相可以说是丑陋无比。身上被雨淋得湿透,头发蓬乱。年龄在五十岁上下,胡子楂很浓,皮肤粗糙,厚厚的嘴唇歪歪扭扭的,脸上堆着令人讨厌的狎昵的笑容。穿一件白色的前襟带蓝条纹的衬衫,衬衫只有三个扣子,而且一个都没扣,露出混杂着白毛的胸毛。
不敢说谁见了都会感到厌恶吧,至少佳子见了这种人就恶心。拍肩膀的方式也叫人感到不快,说是拍吧,却好像是在抚摸。
“你是甲斐先生的太太吧?”工人模样的男人开口说话了。
佳子警觉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甲斐太太,不会错吧?”男人又问。
“你是谁?”
“至于我是谁嘛,你就不用关心了。”男人用一种奇妙的方式回答说,“倒是你自己,还是提防着点儿好。”
“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我是说你先生,你得提防着点儿,不好好管理的话……”
“什么?”佳子对男人这种迂回的说话方式非常反感,“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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