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之构造
吉敷竹史说完,拿出自己的效率手册,把慎原说的新泻县立医院的电话号码记下来,说声谢谢就把电话挂了。
“吉敷竹史先生,我……”菊池刑警缓缓地站起身来,对吉敷竹史说,“我……想,想去新泻!”
吉敷竹史盯着菊池的眼睛,那双天真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忧郁。吉敷竹史很能理解菊池的心情,因为这种经历他也有过。
“我知道鸟越法子是A型血,但我是O型血,我可以给她输血!”
“木山法子身边有她丈夫在呢,你以什么理由跑到医院里去呢?”
“不自然?”
“也不能说不自然,但总有点儿奇怪吧?再等等,情况也许会有好转呢。坐下吧。”
“是吗?不自然……”
“沉住气。再说,现在还有去新泻的火车吗?”
“可以从东京绕过去,实在不行就叫一辆出租车。我……我……我在这里待不下去!”
“菊他!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别生气,木山法子,她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
吉敷竹史说完,伸出手去把菊池拉到椅子边,让他坐下。
“我可怎么办呀!”菊池悲痛地大喊一声,瘫坐在椅子上,小声晡嚷着,“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是死了,我会心疼死的!我不管她是不是别人的老婆,她要是死了,我就活不下去了!”
吉敷竹史是能够理解菊池的心情的,他自己也有过这种感觉。菊池说得对,一个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真有感情,就算这个女人成了别人的老婆,男人对她的感情也不会有丝毫变化。这种感情越纯粹,就越不会有变化。
但是,现在的吉敷竹史,努力使自己不要太同情菊池刑警。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失去冷静,否则就会失去客现判断事物的能力。
“菊池……”
吉敷竹史刚要对菊池说些什么,电话铃又响了。还是吉敷竹史接的电话。
“请问,刑警队的菊池先生在码?”电话里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吉敷竹史把电话递给菊池。
“你好!我是菊池。哦……田崎太太。什么?您说什么?田崎碧同学还没有回家?您说什么?有人打电话把她叫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我说不好她在哪里……好吧,我要是了解到什么情况的话,马上跟您联系。好,好,再见!”
菊池通完话,把话筒迅速地放到电话机上。
“刚才是田埼碧同学的母亲?”
“对,说田崎碧接到一个女孩子的电话以后,急急忙忙离开了家,到现在还没回来。”
吉敷竹史看了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电话铃又响了,这次也是吉敷竹史接的电话。
“请问,菊池先生还在办公室吗?”
吉敷竹史好像听到过这个女人的声音,就问:“您贵姓?”
“鸟越。”
“啊,您是鸟越由佳里的母亲吧?我是跟菊池刑警一起到您家打扰过您的、从东京来的吉敷竹史。”
“啊……”
“您有什么事情吗?”
“由佳里,她……她还没回家……”
“她跟家里联系过吗?”
“没有。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
“今天有个男孩子来电话,说是要找由佳里,我就把‘糜鹿’的电话号他了。”
“今天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
“那个男孩子,没说他自己的名宇吗?”
“没有说耶!”
“是吗……您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我正打算给您打电话呢。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不能不告诉您。您的妹妹木山法子的情况……”
吉敷竹史感觉得出来,木山法子的姐姐在屏住呼吸听电话。于是,他把木山法子在新泻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并且把新泻县立医院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
鸟越由佳里的母亲说,立刻动身去新泻。吉敷竹史请她转告家里人,由佳里回来以后,请立刻给盛冈警察署来个电话。
放下电话,吉敷竹史转向菊池。菊池什么都不说。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吉敷竹史先生……”菊池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吉敷竹史摁住菊池的手,自己把听简拿起来:“这里是盛冈警察署刑警队。”
对方也不说自己是谁,直接就问:“菊池先生在吗?”
吉數本来想问对方有什么事情的,但没问,转身把听简递给了菊池。
“你好,我是菊池。”菊池有气无力地说出自己的名宇以后,马上振作起来,“啊,山村太太!”
吉敷竹史也警觉起来,眼睛紧盯着菊池。
“什么?山村裕同学还没回家?什么时候出去的?哦,不知道。嗯……已经十点了。什么?这么晚不回家是头一回?知道了,我一定记着您这个事儿。请您稍等一下。”
菊池捂着听简,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吉敷竹史:“山村电器商店的山村太太,说她的儿子山村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家里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怎么办?”
“你就说知道了,等孩子回来再给这里打个电话。还能说什么呢?”
菊池点点头,按照吉敷竹史的吩咐说了。
挂断电话。又是沉默。
刑警队的人早就都回家了,办公室里就剩下吉敷竹史和菊池刑警两个人。吉敷竹史用手支着下巴,一言不发,时间还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突然,椅子的弹簧发出一声尖叫。吉敷竹史抬头一看,菊池站起来了。他的脸色苍白,眼睛里闪着泪花,情绪非常激动。
“吉敷竹史先生!我在这里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我不能在这里毫无意义地消耗时间了!”菊池好像受了重伤似的,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他痛苦地摇着头,“我,哪怕是在医院里,在她的附近,哪怕看不到她……”
这时候,菊池身边的电话铃响了,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吉敷竹史也故意不接,等着菊池接。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吉數没办法,拿起了听筒。
“盛冈警察署刑警队。”吉敷竹史说。
“吉敷竹史先生吗?我是新泻县警察署的慎原。”
“啊,是慎原先生哦,木山法子的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可以说正在死亡线上挣扎吧。”
“现在还活着,对吧?”
“还活着,能不能闯过去就看今天晚上了。”
“是吗……她的丈夫木山拓三到医院了吗?”
“到了。我已经看见他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