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台特急1/60秒障碍
“事情是这样的。我刚从今川来到这里,在越后那边听到传闻,说你和一个年轻男人私奔了。”
吉敷说完,良江狠狠地盯着吉敷。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这回事?”
“你看我会做这种事吗?”
“是谣言吗?”
“当然。那是天大的谣言!”
“可是,两三年前还在这里跟你同居的那个男人,不就是越后时代跟你私奔的男人吗?”
良江又露出嘲讽的笑容,说道:“不对!在这里住过的男人是叫津田修士的木匠,札幌人,跟越后毫无关系。”
“从越后回到这里之后才认识的吗?”
“是的。”
“在哪里认识的?”牛越问道。
“医院。他因为喝醉酒入院。他戒酒以后就跟我住在一起。”
“现在怎么啦?”
“他走掉了。我不清楚他的事情。”看样子不像是说谎。
“千鹤子小姐好像是双胞胎吧?”吉敷转移了话题。
良江默默地点点头。
“千鹤子小姐是双胞胎之一,那么另一个双胞胎现在在哪里?”吉敷虚张声势地问道。
良江抬起头,露出诧异的目光。看样子不像在做戏。“你说什么?另一个生下来就死啦。”
“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啊。”
吉敷陷入迷茫,然后简单地说明这件案子。“九条千鹤子小姐在今年一月十八日下午三点二十分左右被人谋杀。然而在一个半小时之后从东京发车的特快列车上,直到隔天上午十一点为止,有许多人见到千鹤子小姐。对于这起离奇的案件。只能认为是双胞胎中的另一人到现在还活着而且配合演出,不然难以解释。”
“这一定是幽灵。”良江说道。
吉敷只能苦笑,心想这老女人倒是一流的挖苦高手。但是看看她的表情,却又显得这句话是真的经过深思熟虑。
“就跟前面的田畠家一样。那孩子从小就敢想敢做,喜欢钻牛角尖。她决定要做的事情,就算死了也会去做。”良江喃喃说道。吉敷的话似乎打动了良江的某条心弦,使她大发感慨。
“那么,关于杀害千鹤子小姐的凶手,你有线索吗?”牛越在旁边问道。
良江神情恍惚,似乎听不到牛越的问题。牛越再问一次,她霍地抬头,大声说道:“我没有理由知道啊。因为我完全不清楚那孩子与哪些人交往。”说完后她继续保持沉默。但没多久,她就若有所思地补充道:“不过,杀人者会有报应的。那孩子一定会报仇。她从小就是这样的。”
从良江家出来后,两人又跟附近的人家打听消息。根据邻居的说法,与良江同居过一段时同的男人,的确是出身札幌、名叫津田修士的木匠。知道这个人的相貌举止后,确定此人从未在越后等地生活过。如此看来,良江说她从越后回来之后在医院认识了这个男人的话不是说谎了。
“那个老女人刚才在说什么呀?”在回程的路上吉敷问道。
“嗯……你指的是什么?”
“当我提到应该已经被杀死的千鹤子在蓝色列车上出现时,她不是说跟前面的田畠家一样吗?”
“啊!”
“这是怎么回事呢?”
“说起来,这地方有点怪。大概是去年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前面的村子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田畠家的孩子因为交通事故而死亡。在这年轻人的葬礼上,照例要拍摄死者的遗照。第一张拍摄的遗照是普通的五分头。但五分钟后拍摄的另一张遗照,不知怎么搞的,死者头上戴了毛线帽。”
“你说什么?是同一个死者的遗照吗?”
“当然啦。两张照片都是由富川街上的照相馆派人拍的,非常专业。事实上,死者并没有戴毛线帽。”
“这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吧。听说东京的电视台和报社记者纷纷赶来,当时还引起很大的轰动呢。”
“没有查出原因吗?”
“不同人有不同的解释。有人说灯罩正好挡住额头,所以拍出这样的照片;又有人说遗照放入相框后因为玻璃反射的关系;等等……众说纷纭,最终也没有结论。不过,听说死去的年轻人生前很喜欢戴毛线帽,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传闻。”
“嗯,牛越君见过这张遗照吗?”
“实物没见过,但看过登在杂志上的照片。”
“看起来像灯罩吗?”
“不,照片很清晰。死者头上戴着毛线帽。”
“两张遗照同时刊登在杂志上吗?”
“是的,无帽的遗照和戴毛线帽的遗照。”
毛线帽?毛线?吉敷思考着。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传闻。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动了他的心弦。“啊,是毛线。毛线?毛线?”吉敷口中反复念着这个词。为什么毛线和毛线帽引起了他的特别注意呢?
6
搭上列车,与牛越相对而坐之后,吉敷终于知道原因了。原来是毛线与毛衣的关系。乘坐一月十八日隼号列车的九条千鹤子穿着一件灰色粗毛衣。很多人都能作证,她拍摄的照片也证实了此事。但是在成城住所的置衣篮中,却并没有看见灰色毛衣,只有一件粉红色毛衣。
为什么会这样,现在还很难作出解释。但正如中村所说,灰色短大衣和灰色西裤配粉红色毛衣似乎不大协调。吉敷对于时装虽然没有任何研究,但对女性着装也还有基本概念。从彩色照片中看到的九条千鹤子是一副模特的派头,给人非常时髦的印象。
灰色应该属于流行的颜色吧,穿戴灰色套装,可以营造素雅的氛围。但换上粉红色毛衣,就变得不伦不类了。粉红色只能说是可爱的颜色吧。牛越问吉敷在想什么。吉敷把刚才的想法告诉牛越。牛越边听边点头,但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怎么想?”吉敷问道。
“没有想法。”牛越腼腆地笑着,用手托着后脑勺说道,“我对女性的打扮毫无发言权。”
“嗯。”
“粉红与灰色的搭配很滑稽吗?”
“不,这两种颜色的搭配本身倒不能说是滑稽……”边说边觉得要解释清楚很不容易,吉敷的话语开始含糊起来。
“比较起来,我还有更难理解、更滑稽的事情呢。”
列车很空。靠着车窗相对而坐的两个刑警身边都没有乘客。所以。两人毫无顾忌地讨论这起杀人事件。
“什么事情?”吉敷往牛越那边探过身去。
“倒不是什么大事,我想了解的是,成城跟东京站的距离近吗?”
“不。”吉敷说完后想了一下。“不能说很近吧。必须先搭小田急线到新宿,然后再转中央线去东京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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