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幽灵军舰之谜
他的头发有点稀疏,个子又小,再加上有点老土的装扮,我咋看之下还以为他是从冲绳附近来的日本人。他好像也很快就认出了我们,马上举起了手,满脸喜悦地走向我们。
御手洗和杰瑞米一边说“嗨!”一边握着手,不知情的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可能以为是十几年没见的朋友重逢的场景吧。他的身高比御手洗矮许多,看起来就好像御手洗才是来自远方的客人。接着,他也对我伸出手。
“你好。”是日文。
“你好啊,一路辛苦了吧。”我当然也用日文问候他。
“啊,他说什么?”他用英文询问御手洗。御手洗说明之后,他回答我:“不会,一点都不辛苦。”
杰瑞米做起了仿佛奇怪体操般的动作。接着他竖起食指,板起一脸冷硬派电影主角的严肃脸孔,用奇怪的腔调说:“到横滨的公车,车……车站,在哪里?”
不过听起来是日文没有错。
“我在飞机里拼命背的。”他用英文解释着。
“哦,可是,成田机场好像没有开往横滨的公车哦!”御手洗说。
“嗯,没有。”杰瑞米说着,然后指着我说,“伯父?”
这让我听了有点不高兴。“我还是单身呢。”我说。
“其他还会说什么日文?”
“你好漂亮,要不要去喝咖啡?”
“这方面的词汇石冈比较擅长。还有其他的吗?”
“有漂亮小姐的地方,在哪里?”
我和御手洗互看了一眼。
“你这本日文书是在哪里买的?”御手洗问他。
“不,玲王奈给我的。”
“哦哦……”御手洗这才恍然大悟。
“那种日文只能在演艺界里通用,那本书还是别看了,我们会买正常一点的日文教材给你。”
“要不要去喝咖啡?”
“好啊,那我们到马车道大番馆那家咖啡厅去吧。”
于是我们帮他拿了行李,走向马车道。他的行李并不多,我们决定待会儿再到饭店去办理入住。三个人坐在马车道十番馆后方的位子上,点了咖啡,他马上开始说明自己的工作。他曾经在夏洛茨维尔和安娜?安德森?马纳汉以及她的丈夫约翰?马纳汉见过好几次面,也借住过他们家。在这之前已经写过一本关于安娜塔西亚的书,但是那本书写作的时期他自己还没有确信安娜?安德森就是安娜塔西亚,内容了无新意,所以自己并不满意。最近他希望写出更充实的杰作,就在这时候,从玲王奈那里听说了御手洗和我的事、遗留在箱根那张不可思议的照片的事,当他听到御手洗先生曾经参加过在叶卡捷琳堡的尼古拉遗骨调查,便马上飞到日本来。他也想将这些轶事编入自己的书中,所以无论如何都想来婷婷,另外,他也愿意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请我们不用客气,尽管提问。
接着,他拿出了自己的著作、安娜?安德森的照片,以及安娜塔西亚的照片排在桌子上。那就是玲王奈之前传真过来的照片。
“怎么样?看起来完全像不同的人吧?再怎么看都不会觉得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杰瑞米这么说,我也表示同感地点点头。他继续说:
“我也一直以为如此,虽然已经是十年前左右,不过我当时见过安娜?安德森好几次,每次见完面后,我的想法都没有改变。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但是她实在是个很会扯谎的人,她经常会说些很离谱的谎,而且一说再说。说什么皇帝并没有退位、在叶卡捷琳堡被杀的其实是他们的替身等等。这些事我从来就没听说过,就连卡通版的《安娜塔西亚》也没有这种桥段。再说根据遗骨调查的结果,也……”
“也都是否定的。”御手洗接着说道。他继续说明:“那些遗骨是真正的尼古拉二世一家。但如果那些替身也有英国皇室的血统,那又另当别论了。”
“那样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愿意当替身呢?”杰瑞米说道。
“所以那应该是皇帝本人没错。因为这类谎言实在太多了,所以大家才会怀疑她。如果相信她所说的话去进一步调查,马上就会发现都是谎言。有很多作家没有去查证就把她说的话写出来发表,到最后丢大了脸,而这些人后来反过来写诽谤她的文章。也可以说,是她自己让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利的。”
“你认为她说谎的理由是什么?”御手洗问。
“根据我自己的调查和想法,我觉得她应该是在试探对方。她吃过很多人的苦头,所以可能因此想报仇吧。”
“你是说,她在试探对方是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吗?”
杰瑞米听了之后稍微思考了一下。那表情我好像曾从谁身上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她好像很相信我,她曾经几次对我说,我不会对你说谎,我会把真相告诉你的。”她说,因为我的眼睛和她父亲尼古拉二世的眼睛很像。
“就是这个人吧?”御手洗打开正在翻看的杰瑞米著作其中一页,放在桌子上,那是一张尼古拉一家的合照。
我也贴近了脸,看着那张照片。硬要说像是想吧,不过我还是觉得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给人印象最不一样的,就是嘴上的胡须。尼古拉嘴上长了胡须,但杰瑞米并没有。
“我告诉她,我们眼睛的颜色不一样啊。我的眼睛是咖啡色的,你父亲尼古拉二世的眼睛跟你一样,是蓝色的。二世她还是坚持说,我的视线和他父亲很相似,每当我注视着她,她就觉得好像是父亲投胎转世。所以,在父亲面前她不会说谎。”
“嗯……”
“我认为事实上她的确告诉我许多真相。五十年代有位名叫米克罗夫的亡命俄罗斯人,留下了大量和安娜塔西亚的访谈录音带,安娜甚至告诉我许多没有告诉他的话。比方说尼古拉服用古柯碱、自己也曾经服用过,因为是天然的产物,直到现在,她也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还说拉斯普丁把古柯碱当做处方等等。听说在研究安娜塔西亚的学者耳中,这或许是不得了的独家消息。不过当然比不上两位这次提供的消息啊。”
“哪里哪里。”
这时候,侍者端来了杰瑞米的咖啡和我们的红茶。杰瑞米在咖啡里加了两匙砂糖搅拌着。接着他说:“但是,即使这么相信我,安娜还是会在我面前提起替身的事。就好像真有其事一样。安娜在说这些话时,她丈夫约翰也在旁边,他兴奋地抄着笔记,但是我并没有因此上当。我一直追踪者尼古拉二世一家的消息,所以马上就知道这是骗人的。所以在其他记者面前,她会扯出什么弥天大谎,也不难想象了。”
这时他喝了一口咖啡,赞了声好喝。
“我想,她提出替身这件事,可能有其他的意图在。”御手洗开了口。
“刚刚听了你说的话,我又更加确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