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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悬疑录1:兰亭序密码

作者:唐隐 时间:2023-01-01 21:55:04 标签:唐隐

  这又是怎么回事?

  武元衡在题辞中还特别写了“余者自取于秋”。难道是说,要等到秋天再赠下半部《兰亭序》给裴玄静吗?

  有必要搞得这样麻烦吗?裴玄静思索着:不对,他写的是“自取”。若按字面去理解,是让裴玄静自己去获取的意思。也就是说,其实武元衡临摹了一部完整的《兰亭序》,不知为何故意拆成了两半。卷轴中只有上半部,下半部现在何处尚不得而知,必须由裴玄静自己设法去找出来。

  她陷入彻底的迷茫之中。

  裴玄静与武元衡不过是一面之缘。虽然她在那次会面中,竭尽所能地博取武元衡的好感,并且最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争取到武元衡表态支持她和李长吉的亲事。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武元衡会留给自己这样一个意味深长的谜题。

  裴玄静哭笑不得地想,真要算一算的话,这些天自己绝对是谜题大丰收了。

  不过,武元衡的谜题和裴玄静所遇到的其他谜题有一个本质的区别——武元衡显然是刻意设计了一个谜给她。而别的谜题都出于偶然、巧合或者意外。

  裴玄静回想着与武元衡会面的过程,猛然意识到:其实自那时起,武相公就在给她出题了。而且谜题和今日这幅卷轴有着一脉相承的联系——都与王羲之的书法有关。

  为什么?为什么这位东晋时代的大书法家会引起武元衡如此大的兴趣?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他为题考验裴玄静?

  再有一点,武元衡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是有预感的。从那首五言绝句中就可以看出来。普通人都懂得轻重缓急,更何况一位帝国的宰相。所以,既然武元衡已经预见到了“日出事还生”,就绝不可能将出事前夜的宝贵时间浪费在无聊的游戏中,也不可能仅仅用来准备一份新婚贺礼。他给裴玄静出的这个谜题一定至关重要。

  当王义决定舍身救主时,心中百般放不下的是女儿,此乃人之常情。那么作为大唐的宰辅,当武元衡直觉到面临生命威胁时,他顾虑最深的究竟是人情、家事,还是社稷安危呢?

  令裴玄静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不论武元衡的人情、家事或者社稷安危,都似乎与她没有直接的关联。更蹊跷的是,他为此还特意设计了一个谜题给她。这也就意味着,万一裴玄静解不出这个谜的话,武元衡所顾虑的东西就将永远地湮灭了。

  还有,王义临死前求裴玄静寻找女儿,是因为事发紧急,也因为裴玄静勘破了他的秘密。可武元衡为什么要选择裴玄静呢?如果是出于信任的话,裴度总比裴玄静更值得他信任吧。如果是因为她的破案解谜的能力,难道整个大唐就找不出比她更强的人选了?武元衡是站在帝国制高点上的大人物,全天下的才俊几乎都在他的视野内,他却偏偏选中了裴玄静。

  裴玄静觉得头疼死了。

  既然分析不出武元衡的意图,那半部《兰亭序》在裴玄静的眼中也就成了一堆沉甸甸的墨块,把谜底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她当然懂得,解开这个谜已经成为自己无可推卸的职责。毕竟,这是宰相在遇刺前夜留下的,其中埋藏的秘密可大可小。小则罢了,大的话说不定真的关乎社稷存亡、大唐的安危。然而此时此刻,她实在是全无头绪。

  只能先暂时搁下了。凭裴玄静的经验,越难解的谜越需要灵感。而灵感往往在不经意中闪现,傻盯着想是没用的。于是裴玄静打开存放贵重物品的妆奁,里面已经有两样东西:一支染了血的金簪和一柄匕首。她将卷轴和素笺放进去,想了想将匕首取出,才又锁上妆奁。

  现在妆奁里收藏的,都是死者的遗物了。

  她轻轻抚摸着匕首,情不自禁地默念起长吉的诗句来——“日夕著书罢,惊霜落素丝。”长吉,长吉,为了写出旷世绝伦的诗句,你年纪轻轻就熬干了心血,熬坏了身子。然则“镜中聊自笑,讵是南山期。”你再等我几日,就几日。叔父这边的事情一了,我便立即上路去找你。

  “头上无幅巾,苦蘗已染衣。不见清溪鱼,饮水得相宜。”她坚信那一天很快就会来的。

  这天午后,裴府来了位不速之客。

  非是裴玄静一心盼望着的崔淼郎中,而是位身穿紫色袍服的宦官。

  左神策军中尉吐突承璀是奉了宪宗皇帝之命来探望裴度的。

  出乎吐突中尉的意料,裴府并没有兴师动众地举家出迎皇帝特使,而是仅仅由一个年轻姑娘来接待他。她自称是裴度的侄女玄静,这段时间恰好住在叔父家中。

  裴玄静先领着吐突承璀去了裴度的卧室,裴度睡得正酣,吐突承璀只看到病人依旧苍白的面孔,和裹了大半个脑袋的白布。裴玄静向吐突中尉解释说,裴度虽已清醒过两次,但因伤痛仍十分剧烈,御医特地加重了安神药的份量,以使裴度能够在睡眠中休养生息。所以一时半会儿也唤不醒他。

  吐突承璀心头不爽,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刚蒙皇帝隆恩官复原职,吐突承璀正处于极度需要存在感的当口。刺杀案中朝廷重臣一死一伤,吐突承璀感觉自己的重要性一下子凸显出来,恨不得立即号令全天下。不料才刚出手,就在裴度这里碰了个软钉子。

  人家连正眼都不瞧你,你还不能挑他的错。

  看望过裴度后,裴玄静陪吐突承璀在叔父的书斋中稍歇。吐突中尉饮下一整杯凉茶,胸中的块垒依旧堵得慌。于是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裴玄静,不咸不淡地开口了:“本将耳闻,裴中丞向以无女为憾。今日看来,你倒是有几分像他的亲女。却不知令尊是哪位啊?”

  “先父讳上日下升,曾为蒲州永乐县令。”

  “哦,永乐县……”吐突承璀的眼睛豁然一亮,“我记得永乐县出过一个女神探,似乎是姓裴?莫非就是你?”

  裴玄静谦道:“中贵人真是博闻强记,明察秋毫。”

  “果真是你啊。”这下吐突承璀倒对裴玄静有点儿刮目相看了。原来裴度并不是随随便便把个小女子推到前台的。哼,他鄙夷地想,别以为靠她就能蒙混过关了,没那么容易。

  “好好好。”吐突承璀干笑几声,道,“既然‘女神探’在此,就请断一断这起刺杀案如何?”

  裴玄静镇定地回答:“此乃朝廷重案,圣上一定已指派了最得力的大臣主办,怎么轮得到玄静来说三道四。况且玄静刚到长安不久,对事发前后的情形一无所知,实在不敢妄言。”

  “大娘子就不要推辞了嘛。此案危及社稷,又关乎至亲,大娘子理当义不容辞的。”

  裴玄静垂头不语。

  吐突承璀冷笑,“大娘子不肯说,那么就由本将来问一问吧。”

  “中贵人请问。”

  “以本将方才所见,裴中丞的头部受伤最重。”

  “是的,贼人的刀砍在叔父脑后。”

  “可是裴中丞却死里逃生了。”

  “皇天护佑,幸免于难。”

  “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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