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
他的笑变得神秘,两道浓眉更是促狭地往上一扬:“什么?”
“放开我。”她的声音里含着抱怨,她的胸口沉重得很,但若和她脑子里此刻所充斥的混乱相比,这些全都是显得无不足道。
以她这样一个身处豪门的高贵夫人,怎么能会被一个不理会她抗议的男人所挑逗起来?她又怎么可能躺在这里,口口声声要他放开她,私底下却满心希望他能忽视她所说的话,而与她疯狂做爱?这不合理,除非在她潜意识里隐含着受虐狂的倾向。
她希望自己能够象一个处女在第一次面对男人时,发出所有一切近似义务般的抗议,而他则不了解地把它们全视为对爱的渴望,进而不顾一切地与她做爱,用他的身体教会她如何做一次女人。
听着她口中的呐喊:“不,不,不。”无法自己地,裕子突然涌起一股激情,疯狂地想要他对她做爱,带给他欢乐。
她在他丈夫患阳痿的几年内,所学到的每一件事都告诫她,不要去想男人,一定要设法抑制自己的肉欲。
在两分钟前,她还疯狂地想与他做爱,但现在,这将是不可能了,因为她已下定决心,要阻止它的发生。
“怎么啦?”渡边开心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情欲全都已经逐渐消退下去,就连剩下的最后一点也匆忙离她而去。此刻她感觉到的只有冰冷和厌烦。
“拜托你,让我起来。”她的语气显得不耐烦。
面对她这一骤变,他不免感到愕然。所以带着一头的雾水,他放开她,并且站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询问道。
当他抽开身去后,裕子随即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然后重新整理好散乱的头发和解开的衣服。
疲惫的她说道:“什么事也没有,先生,你并不是我需要的类型,如此而已。所以我不要和你上床。”
他先是等待着,继而才开口道:“我想知道,我是否会错意了,你并不想要?你根本不想我碰你,对吗?”
她仰着脸瞪视他,真愿意自己的嘴巴能够昧着良心说句谎话:“我并不想与你做爱,也不会再有这事发生。”随即拿起掉在地上的小皮包,转身走出了房间。
只剩下渡边呆呆地坐在床上,什么也没有问裕子。
过了一会,他才走到衣柜前面,打开衣柜,把上装挂进去,又把手枪脱下来也放进去,然后关上衣柜,坐在床上动手脱鞋。
刚把鞋子脱了一只,有人就从露台外跳进来,手中一把刀指着渡边,脸部的肌肉狰狞地扭曲着,似乎有无比的敌意。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大汉,渡边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才认得他是谁。
他就是能村的住宅那里的助手金田三崎,渡边初到岛上时差点把他摔下水里喂鲨鱼的人。“金田。”渡边说道:“你在那里干什么?”
“我来替田中加代小姐报仇!”金田沙哑着声音说:“你跪下来受死吧,渡边,这回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疯了,”渡边仍然拿住那只鞋子。“谁告诉你加代是我杀的?”
“我不会逃走!”渡边镇定地微笑。
他看着劲树走到门口,把门拉开了,他又说:“请帮我一个忙好吗,劲树?”
劲树停下来看着他:“帮你什么忙?”
“吩咐刚才那两个人别来骚扰我。”渡边说:“为了他们自己的好处,刚才我已差点不能手下留情了。”
“你放心吧,”劲树点头,“他们不会来骚扰你的!”他开了房门,便走出去了。渡边奇怪劲树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因为自始至终,劲树都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第二天黄昏,渡边下到酒店的餐厅中时,就已经发现了那个人在监视着他了,一个黑黑矮矮的汉子。他若无其事地在餐厅中坐下,叫了一桌晚餐,慢条斯理吃起来,那个黑矮汉子就在外面的客堂中坐诈作在看报纸等人之类。渡边不慌不忙地吃完了他那桌晚餐,然后付了帐站起来,走出了酒店的门口,他一时似乎并没有特别的目的地似的,只是沿着酒店外面的行人路步行着。但是,当一部的士在身边经过时,他却忽然挥手把它截停了。
他上了车,对司机说:“我要到坟场去!”
“现在去坟场?”司机诧异地从倒后镜里看着他:“现在?”
“对了,”渡边点点头:“这个时间到坟场去散步,是特别有诗意的。”他看着那个监视的人在后面也截了一辆的士。
那人继续跟踪他。
那的士司机耸耸肩,似乎觉得古怪的人他已经见得太多,现在再见一个,也不会少见多怪。
车驰过市区的街道,到达了郊区。天气热了,郊区的街道行人也不少,但即使是天气热,坟场附近行人也不多。
渡边就在坟场门外下了车,后面的的士大约一分钟后,在同一地点停住了,那个黑矮的汉子四处张望着,有点胆怯心惊的,但这时的渡边却已不知去向了,他正迟疑时,渡边的口哨声从坟场内传来。
他连忙向口哨声的来处张望。
渡边正在那墓碑之前悠闲地散着步,吹着口哨。
那人打了一个冷颤,渡边来这个可怕的地方干什么?约了人在这里等吗?忽然他看见渡边迅速一跳,跳到一块墓碑后面去了。
渡边突然的动作使他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他也冲进坟场之内,向渡边消失的那块墓碑跑过去。他咬着牙在想,如果渡边打算借这个地方来摆脱他的追踪,那他是白费……
一只鬼从那墓碑后一弹而起,这个人的心也差点从嘴里跳出来,接着他发现这不过是渡边,用手把眼睛控着,又把嘴巴拉开,做出的鬼脸。
他愤怒地把手向怀里一伸,把枪掏出来。
他觉得自己拔枪的动作算快,在他的枪刚刚从衣服里拔出时,渡边已经把他的手腕执住了。强大的力气又把他手腕一扭,他叫了声,不由自主地转过身,背对着渡边。
“放手!”渡边命令道,这人仍然固执地握住那把枪。渡边便把他的手用力向上一提,这一提使他的手腕可能脱筋而掉下来。
他哎唷了一声,只好放了手,枪应声掉在地上。
“现在给我跪下!”渡边说着一按住他的肩,他便乖乖地地跪下来,就跪在坟前,石碑上的名字不认识,这真跪得冤枉……
劲树正在玩着一些东西,那是子弹。似乎为了配合他的神枪手的美誉,他的玩具也是子弹,他眼睛平闭着,屋中没有灯,他似乎在享受这黑暗。
门伊呀一声被推开,接着电灯也亮了。
劲树不耐烦地皱着眉:“熄灯,由美!”
“由美在外面花园睡着了。”渡边说:“有人在她后脑勺上敲了一下。”
劲树的脚一用力,那张皮椅便转过来,朝着渡边。
渡边正站在门口对他微笑。“你派去监视我的人也在坟场里睡着了,不过在睡着之前他告诉了我你的地址!”四周望望:“很不错的地方,一幢花园别墅,租来的对吗?这比酒店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