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祝东风
“没必要了,该来的总是躲不过去,我真的累了,想休息!”李弘济说的风轻云淡,几句话将冯思远打发了出去。
冯思远回到自己的屋子,还感觉双手在发抖,王峥的父亲,随时可能调回京城,万一他认出李弘济该怎么办?
一团不安的火焰在心中燃烧,烧的他坐立不安,忽然看见正在铺床的若梅,心中骤然响起一道惊雷。
若梅若梅,这本就是墨梅的谐音,而且若梅还长了一颗和墨梅一模一样的泪痣。只要是对当年的事情有点印象的人,看见若梅,听到他的名字,难保不会想起墨梅。
冯思远稳了稳心神,叫住若梅“若梅你过来!”
“少爷?”若梅放下手里活走到冯思远面前。
“若梅,少爷我觉得若梅不好听,想给你改个名字,你以前叫什么来着?”
若梅满脸疑惑的看着冯思远“少爷,我以前叫傻蛋儿!”
“傻蛋?”听到这个名字,满面愁容的冯思远竟然扑哧笑了,若梅虽然不是聪明绝顶,但起码智力正常,这些年也跟着自己认了些字,要真是让他考进士的确难为他,可让他当个教书先生给小孩启蒙,他还是绰绰有余的,怎么着也和“傻蛋 ”这名字扯不上边。
“穷人家的孩子夭折的多,老人们都说起个贱名,阎王爷看不上,就不会派阴差来勾魂了,就能够长命百岁!”
穷人多起贱名,这事冯思远也知道,只是他接触的都是豪门子弟,取名字十分讲究,就算是仆人的名字,也都追求个雅字,从来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也会有这样的贱名。
不过这样也好,他绝不能让若梅的名字和当年的墨梅联系起来,一切文雅的词汇他都不想用,傻蛋儿这样的名字,最好不过了。“行吧,傻蛋儿,以后你就恢复原来的名字还叫傻蛋儿吧!”
傻蛋儿奇怪的看着冯思远,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冯思远和李弘济的安顿下来后,便都到朝廷里报了道,正式开始了日日到衙门里坐班的生活。
他们的官阶小,一般酉时(5-7点)就可以离开衙门了,翰林院和大理寺虽然不在一个地方,但作息事件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可李弘济回到家大部分都已经是亥时(9-11点)。
李弘济的交际圈子很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不像冯思远那样,斗鸡走狗,风花雪月,总能和京城里那些纨绔玩到一块去。
每天李弘济回来后便从井里打水洗脸,之后便回屋子休息去了。两人有时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弄的住在同一院子里的冯思远饱受相思之苦。
他怀疑李弘济是找房子去了,他一定是找房子去了,这样每一天冯思远都过的心惊胆战,生怕那一天李弘济就收拾东西搬走了,就越发觉得李弘济手里攥着的那二十两银子是个威胁,银子是罪恶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必须想办法让他把那二十两银子给花了,只有李弘济手里没了银子,冯思远才会安心。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李弘济便起床开始洗漱,见冯思远的一套茶具放在井沿上,李弘济要打水,担心把他的茶具碰到井里去,便将这套茶具搬了一个地方。
李弘济急忙从屋子里冲出来喊到:“错舟,你别动我那套茶具!”说着就冲到李弘济身边,碰了他胳膊一下,一个杯子滚了两圈,“啪哒”掉在地上粉身碎骨了。
“啊啊啊啊……”冯思远痛惜的惨叫“我的茶具呀,这可是王大仙人烧的珍品,好好的一套,就这么给摔了?哎呀!哎呀!哎呀呀!”
见冯思远捡起地上碎片,哀嚎的如丧考批,李弘济面有愧色,小声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心疼我这个茶杯呀,再也买不到一模一样的了,哎——”冯思远捧着那些瓷片连连叹气。
“我会赔给你的!”
冯思远大度的挥了挥手“算了,错舟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事不能怪你,一个茶杯而已,你别放在心上!”冯思远反而劝了李弘济两句,然后带着满脸哀伤去了翰林院。
下午从大理寺回来,李弘济看见路边摆的一个卖旧货的小摊子上正好摆放着一只白色茶杯,款式和冯思远摔碎的那只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没存粮了(笑),走过的路过的看过的,来,麻烦收个藏,打个赏,评个论,给我点码字的动力……鞠躬谢谢大家了!
第21章 青苗法
便上前指着那个茶杯问小贩多少钱。
摊主忙说:“这位客官好眼力呀,这可是王大仙人的珍品,一整套茶具摔的就剩下这一只了,虽然不全,但这可真是好东西呀,我也不跟你讨价还价,最低二十两银子,这杯子您拿走!”
“二十两银子?”李弘济被这摊主的狮子大口给吓了一跳“你为什么不去抢!”
店主是个老实人,忙说:“我可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你不买我的东西就不买,干什么污蔑人?”
“一个茶杯二十两银子,你当我傻吗?”说完,李弘济一挥袖子走了。
摊主看着从摊子后面走出来的冯思远,苦笑着说:“这位公子呀,你一个破茶杯卖二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呀?刚才那公子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买?”
冯思远望着李弘济决然的背影,心里也忐忑呀,李弘济他该不会不上这个当吧?可惜了自己那么好的一套绝版茶具,现在市价少说也得三百多两银子,摔了一个,凑不齐一套,这茶具算是废了。
正郁闷着,忽然见李弘济又回来了,忙藏到摊子后面。
李弘济气势汹汹的走到摊子前面,问那摊主“这杯子不能再少些了吗?”
摊主听从冯思远的嘱咐,坚决的摇了摇头“二十两,少一个钱都不卖!”
李弘济咬了咬牙,一把将手里银票拍在摊主桌子上,挥手就是二十两银子,他八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么阔气过了,忍者五脏六腑心肝脾肺的疼,说道:“你给我找个好的盒子装起来!”
摊主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大的冤大头,愣了好一会,才说“好好!”
李弘济拿着杯子走了,冯思远手里捧着那二十两的银票,仰天狂笑。
晚上回到住处,就看见白天那个茶杯摆在桌子上,若梅……哦,不,傻蛋儿说是刚刚李弘济送过来的。
冯思远怀里揣着李弘济的二十两银票,手里捧着自己的茶杯,油然而生一种罪恶感,李弘济现在最好的衣服,估计就是朝廷发的那身官府了,日常的衣服,大都是针脚上面盖针脚,补丁上面打补丁。
一边心疼李弘济度日艰难,一边琢磨着怎么把李弘济那点俸禄给算计过来!
冯思远在翰林院任职,一个能闲出屁来的衙门,但随着朝廷的风向变化,翰林院也紧张起来。严述由礼部尚书升任参知政事,成为国家副相,颁布了一项“青苗法”,在春季青黄不接的时候,将常平仓里的粮食以二分利息贷给农民,秋收后收回本息,二分利,真的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