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位
御手洗听了,仿佛僵住了似的呆立着不动,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众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惊讶地一直注视着他。
“啊——”御手洗发出一声怪叫,突然消失在人墙的后面。不知怎么,他居然一个屁股蹲儿跌坐在地上,半天也站不起来。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围上前去。只见御手洗呆呆坐在地上,靠在黄栋房子的墙上,大张着嘴巴,呼吸急促。
“御手洗先生,你太累了吧?”玲王奈大声说道,“得好好休息一会儿。”
“咦,这里居然有个拴骆驼的套环。”只听御手洗这么说。然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十分佩服地小声说道,“是个好主意。沃金森先生,真是个好主意,我竟然没有发现。大家请稍退后一点儿,这里太危险了。现在我要把这座清真寺挪开了。”
于是他用肩膀和双手盯住黄栋屋子的一角,使尽全身力气往前推。
有人呆呆地看着,有人嘿嘿地笑着。御手洗使尽全身力气推着,嘴里不住地发出呻吟,远处传来风卷起沙粒摔打在石壁上的沙沙声。
特芙拉属于前者,他呆立在那看着御手洗。
“喂,洁,你在干什么?”
“稍等会儿,马上就能动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两位洛杉矶的警察并没有笑,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小声商量道,“快走吧,没想到又是个疯子。”
沃金森左手指着御手洗,咧着嘴笑个不停。
“御手洗先生……”双手被反拷着的玲王奈也惊呆了,她含着眼泪说道,“别闹了,快点说正经事吧。难道你也有点不正常了?”
御手洗还干着他的苦差事,可是再也没有人朝他看一眼了。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吱吱嘎嘎的响声似乎要压倒呼啸的风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好像要撕破众人的耳膜似的。大家不由得停止了说笑闹和低语,两位正要离开这里回洛杉矶去的警察也停下了脚步。一行人因为面对有生以来最怪异的情景而个个呆若木鸡。
令人目瞪口呆的是,那些高耸入云的塔尖,以及高塔下的这座巨大的石头建筑物,竟然在一个人的推动下慢慢动了起来。它缓慢地,却是实实在在地一点一点在移动,所有的人都见到了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大家都屏住呼吸,呆呆地在沙地上站着。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询问自己。但他们唯一知道的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丑在众人面前创造了这项奇迹。
尤其是沃金森的表情最值得一看,原本从容不迫的笑容瞬间已经消失,换成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
“噢,累死我了。”御手洗说道。他的身子倚靠在黄栋屋子的墙上。这座清真寺少说也从原来的位置上移动了五英尺。所有在场的人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不知所措地看着御手洗拍打着双手,把手心里的灰尘拍落下来。
“你到底是谁?”山姆?霍奇斯问道,“是赫拉克勒斯吗?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不是在做梦吧?玲王奈,使劲掐掐我的脸。”特芙拉说。
“我倒是想掐你,可是腾不出手来,我的手被铐住了。”戴着手铐的玲王奈说。
“来吧,各位,请到这里来,我想介绍给大家的人就在这里。”移动过清真寺的御手洗右手用力一挥,招呼大家跟上,然后径自往玄关走去。
“你要到哪儿去啊?想带我们去见谁?”奥利佛问。
“到玄关前去,让大家见见这些从没见过的人,他们是你们还不熟悉的未来的人类。一会儿我要带你们体验一回《第三类接触》了。”御手洗说。
好莱坞来的外景队和他们双手被反拷着的女主角,已经两位洛杉矶警察,在御手洗的带领下,整齐地排列在玄关前的石板小路上。在他们中已经再也没有谁对御手洗的说法表示怀疑了,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下面他们要看到的事,将远远超出自己所能想象到的范围,因此大家只能听凭这位不可思议的亚洲人吩咐了。
当所有的人已经面对清真寺玄关排好队后,特芙拉代表大家提出了他们心中共同的疑问:“洁,我们为什么要面对这里?公路在这边,而红石山又在那边啊。”
御手洗微微眯缝着眼,竖起右手食指说道:“马上你就知道了,艾维。”
御手洗的话音刚落,四扇关着的门中有一扇慢慢打开了。在风声和螺旋桨转动声中,隐隐传来了大门打开的嘎吱声。大家见到门后的情景后,一个个竟然惊讶得合不拢嘴。
一位打扮得像是古罗马人,身上裹着黑布,腰上绑着腰带的男子从红色通道中慢慢走了出来。他走到石头舞台的右角边站住后,又有一个人从红色通道里走出来,他身上也穿着同样的黑衣服,他也走到第一个人的旁边站住了。接着又有另一个人从门里的阴暗中出现了,后面又跟着另一个,再后面又跟着另一个,再后面又有一个。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接着又是第六个、第七个,从黑暗中拥出来的这群奇怪的人陆续在石舞台上站好,和排列在石板小路上的外景队形成面对面的两支整齐的队伍。
外景队一行人惊得目瞪口呆,失魂落魄,完全说不出话来。这群人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简直就像变魔术一样。清真寺里本应空无一人,红色通道里也没有任何藏身之处,那么,这群人究竟是躲在哪儿的。
月光下这群奇怪的人还在陆续出现,人数已经多得无法数清了,看来起码得有二十多个。外景队众人原以为出来的这些人都是男的,但仔细一看,里头似乎也有女人,但是性别很难分清,因为他们绝大多数头顶上没有头发。虽然其中很多人头部侧面还长着些头发,但也有一部分人头上一根头发也没有。
他们所有的人就像约好了似的,身上都裹着黑布,穿着古罗马人的衣服。在淡淡的月光和从远处帕台农神庙射来的灯光映照下,他们的脸部看得不太清楚,但可以看出,所有人的脸都很奇怪,全是红通通的。
在这风声呼啸的黑夜里,双方都默默对视着,一言不发。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呢?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大家都怀疑着,不会是夜晚的死海呈现出的幻境吧?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这是,月光下传来了御手洗的说话声,这才把大家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意识到沙漠中的月光下呈现在眼前的这一切是真实的。
“下面,我为各位介绍一下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社会医学院副院长安德鲁?霍尔先生。”
于是,一位体格强壮、满脸胡须的男子拨开石舞台上排列整齐的人群,走到队伍的前头。
“大家好。我是霍尔。在这种地方能和来自美国华丽世界的同胞们会面,实在感到愧疚。非常愧疚……”
“是的,站在各位面前的这些人都是‘溃久病’的重症病人,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病人。‘溃久病’是目前让全世界很多人深受其害的一种新发现的疾病。你们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当他们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会引起大家如何的厌恶与不安。很多患者和他们周围的人都认为,人一旦患上了这种‘溃久病’,直到他的生命结束,这一辈子就将永远在不幸和痛苦中度过了。这种观点是完全不正确的,这是一种无知产生的偏见。我们人类必须勇敢地面对各种必然出现的新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