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楼的怪人
“或许我们应该重新去思考这个‘规则性’。我们刚才是从大都会美术馆往南走对吧,杰米?”
“对。”
“可是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时代广场’不是吗?‘时代广场’在公园的外面,还要更往南走的地方。”
“嗯,是的。”
“公园里也没有‘狮子大道’。”
“对,确实没有。”
“因此,或许那张便条纸上所暗示的地方,并不是中央公园。”
“不是中央公园?”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是的。”
“除了中央公园里面,哪里还有‘克丽奥佩特拉之针’、‘莎士比亚’?”
“唔,这确实很难想像。”
“根本是无法想像,那是不可能的。”
“杰米,我只是多做另一个方向的思考而已呀!我并没有说我现在的想法是正确的,所以两种可能性部有。说不定换一个方向思考,就可以说明现在无法解释的事情,而且可以完整地解开谜底。”
“完整地解开?那要怎么做?”
“先来想为什么人鱼塑像没有出现在便条纸上。”
“好,要怎么想?”
“如果那张便条纸是一九一六年以前写的话呢?这么一来,便条纸上没有出现人鱼像就不奇怪了,因为那时候人鱼像还没有被塑造出来。”洁这么说。
我想了想才说:“你的意思是,那张便条纸在奥森·达尔马吉的口袋里待了五年以上的时间?”
“这只是一个推理的过程,并不是完全的结论……”
“不可能的,照你这样说的话就不对了。”我很肯定地说。
“哦?为什么呢?”洁很感兴趣似的问。
“因为人鱼塑像来到公园的一九一六年,正好是乔蒂·沙利纳斯成名的那一年。那年因为主演‘威尼斯战役’的女主角伊玛·布隆戴尔自杀了,所以进行了女主角的试演甄选。那对沙利纳斯小姐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机会,最后她脱颖而出,从此展开她的大明星之路。在这之前,沙利纳斯小姐只是一个跑龙套的小演员,根本没有发挥自己的机会,所以那时的沙利纳斯小姐,还没有杀死弗来迪利克·齐格飞先生的理由。”
“没错。”洁说,并且很明确地点头。
“原本我们就不知道用象形文字写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东西。”
“确实是那样没错。”洁同意地说。
“所以你说的那种情形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不过可以猜想的是,有人为了某个原因,所以想要杀死弗来迪利克·齐格飞先生,对吗?”
“嗯。”
“沙利纳斯小姐说弗来迪利克·齐格飞先生是她杀死的。不管她说的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她确实有希望齐格飞先生死掉的理由。如果是那样的话,会是达尔马吉吗?有某个人受到他的指示,为了沙利纳斯小姐而想杀死齐格飞先生,有这种可能吗?”
“这是有可能性的想法。”洁点头说:“或许达尔马吉受到了某人的指使。”
“或许。总之,洁,就是那样,一九一六年以前,沙利纳斯小姐对齐格飞先生还不会产生杀意。那时的她,一定一心希望齐格飞能帮助自己登上舞台。对还只是小演员的她来说,齐格飞先生如果死亡,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没错。”洁说。他仍然将双手交抱在胸前。
我继续说明我的想法,并试着藉此机会整理名伶坐上明星之椅的历史。
“她开始了她的成功之路后,又在一九二一年时因为潘特罗·桑多利奇的死,获得了自由。如果潘特罗·桑多利奇没有死,她最后大概会以桑多利奇夫人的身分,过完最后的人生,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演艺界留名。”
“嗯。”
“桑多利奇非常照顾她,只要是他的要求,沙利纳斯小姐就不会拒绝吧!桑多利奇先生死了,接下来齐格飞先生也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压住她的头了。从此她的自由度愈来愈大,很快就成为今日的大明星,这是沙利纳斯小姐一路走来的过程。”
“你说得没错,杰米,你说得没有错。”洁频频点头说。
“不知道是谁想杀死齐格飞。但是,如果真如沙利纳斯小姐所言,确实有幽灵的话,这个幽灵帮助乔蒂成为舞台上的巨星,而且不愿意让自己以外的其他男人抢走乔蒂……”
“嗯,然后呢?”洁看着我的脸说。
“如果我是幽灵,而且疯狂的爱着沙利纳斯小姐的话,首先要杀死的人,就是伊玛,因为她是沙利纳斯小姐的阻碍。接着,想让沙利纳斯小姐成为巨星的话,第二个目标就是潘特罗·桑多利奇先生,而不是齐格飞先生。因为当初和沙利纳多小姐接触最密切人是桑多利奇先生,不是齐格飞先生。还有,沙利纳斯小姐会因为感激之情,而考虑到要以身相许的人,也是桑多利奇先生。”
“嗯。”
“我认为她和齐格飞先生的关系应该是比较冷淡的。所以,站在幽灵的立场来说,并没有杀死齐格飞先生的必要。可是,因为齐格飞想减少沙利纳斯小姐的表演,所以才有了想杀死他的理由。”
“嗯。”
“因此,虽然不知道那张便条纸到底是谁写给谁的,但如果是一九二一年九月五日以前,也就是桑多利奇死亡以前写的,那么最后的文字应该是‘桑多利奇’不是吗,洁?”
“杰米,你说得极具理论性,很有说服力。”
洁表示了解地慢慢点了头,他喜欢这种条理分明的说明。
“还有,如果那张便条纸是唆使某人杀害弗来迪利克·齐格飞的东西,那么,那张纸如果不是在桑多利奇先生死亡后、齐格飞先生被杀前的那段时间内写的,就说不通了。结论就是,那张纸是一九二一年九月五日到十月三日之间写的。”
“太棒了!”洁说。
“所以应该是在那一个月之内的时间写的。洁,你赞成吗?”我问。
洁用力地点头,说:“太棒了,我非常赞成。这才是完整的推论。除了这个结论之外,应该不会有别的结论了。”
“很高兴你认同。”我说。
但是,洁露出抱歉的表情,看着我。
“可是,杰米,你还是做了让我感到为难的事。”他带着苦笑说。
“什么?”
“你把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推到我的鼻子前面了。”
“你指的是什么?”
“一九二一年的九月五日到十月三日之间,那座人鱼塑像已经在这里了。”
“对呀!”我说。我感到头痛了。“的确是那样没错!可恶!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