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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物语

作者:[日]宫部美雪 时间:2023-01-02 14:30:59 标签:[日]宫部美雪 宫部美雪

  和她挂在腰间的鞭子一样,是直截了当的硬气话。卡茨目标明确地往下说。

  “你丢下妈妈在现世。你将再也见不到那位妈妈。她会永远无从得知你的消息。她一直等待不归的你,在孤寂中白白耗去余下的人生。我也完全没想问你,你怎么可以让你妈妈遭这种罪而无动于衷。”

  这不正是在问吗?亘的心在痛。

  “你很聪明,也很有勇气。”

  卡茨夸奖的话里带着怒气。

  “所以,无论我要问什么。你都可以应付吧。像刚才那样,你能拿出让人信服的、堂堂正正的回答吧。你原本就有这个必要嘛。因为比起说服别人,你更得说服自己。对你来说,这方面更切实。”

  卡茨这才略做停顿,但似乎对亘已别无他话可说了,便沉默下来。

  黄昏招来暮色,天空的光亮开始让位于蓝色之夜的幽深。到刚才为止,闪亮的只是北方凶星,但此刻其它星星也纷纷出现了。

  以这片天空为背景,卡茨转脸正对着亘,直视亘的眼睛。

  “可我呢,还剩下这样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亘身子略晃一下,稍稍离开卡茨一点儿。

  “你打算对美鹤置之不理?”

  “置之不理?”

  “就是说,任由他胡作非为?”

  亘眨眨眼,不得要领。卡茨想说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呢?”

  “也没什么!”卡茨一只手猛拍扶手,“那个叫美鹤的孩子,不是任意妄为吗?你想想看,他都干了什么?他正在干什么?在托利安卡魔医院也好。在所诺镇也好,他运用魔法杀死、杀伤大批人。在所诺镇也好,港口也好,他招来龙卷风,把当地弄成一片废墟。这些你怎么看?”

  亘不知所措。他的心被揪了各底朝天,暴露出破绽。

  “可、可是……”

  “『可是』什么?”

  “托利安卡那时是不得已的。对方是老神教的狂热信徒,他不那样的话,我会被杀调的,美鹤也不能冲破那结界。”

  而且、而且……亘在被揪翻的心中左冲右突,寻找辩白之辞。

  “他也不光做为害大家的事情。我在马奇巴镇听说,他运用魔法,扑灭了一场大山火。大火再漫延可就不得了。”

  不过,他在冲突之中,也想起了美鹤断然拒绝了迪拉·鲁贝西教王的请求——美鹤丢下一句;没空。而且,他追踪了迪拉·鲁贝西的逃亡者,非但没有逮捕逃亡者,反而趁机利用、前往北方。

  “他魔法如此高强,在托利安卡魔医院也好所诺镇也好,自可有更稳妥的办法。他肯定能够在不伤人、不毁城镇之下找到前进的方法呀。他为什么没有那样做?”

  在卡茨诘问下,亘晃晃身子退后一步。卡茨逼近来。

  “我来带你回答吧。这是因为,美鹤那孩子认准,什么幻界之类是不足惜的。只要能抵达命运之塔、面见女神、达到目的,那就从此无关了。再也不会涉足此地。所以,他觉得伤人毁城与己无关。在他所过之处,管它尸堆如山、赤地千里,无所谓。他认为,只需选择快捷的方法,一味前进即可。”

  卡茨伸出手,扶着亘的肩头。

  “你认可这些做法?你认为这些做法是对的?”

  是对……还是不对……那种事情……

  “美鹤是我的朋友。”亘小声说。搜遍心底,也只找到这个回答。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能容忍美鹤的做法吗?”

  卡茨像推亘一把似的放开手,背转身。亘摇晃了一下,后背抵住扶手。

  “美鹤这孩子,即便到了北方,还会如此炮制。在前进路上有障碍物的话,他会连根拔除打开通道。不惜瓦砾成山、尸横遍地走过去,直指命运之塔。”

  “可、可是美鹤他……”亘断断续续地说道,“他太像改变自、自己的命运了,他不惜那么干的呀。他的命运实在太冷酷无情了,他不惜做出任何事情也要改变。他比我迫切得太多、太多……”

  卡茨猛回头,发梢甩动起来,“你是说,那就可以不择手段?那就能容许?为夺回自己遭难失去得东西,可以不管他人死活?再问你一次;你认为那是对的?你允许?”

  亘心底里连自尊也没有剩下。他什么也说不上来。

  “对现在的我们而言,北方统一帝国的确是威胁。可是,在那个国度里,也生活着许许多多的认。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赞同皇帝的做法。一定有受压迫、受着苦的人。你刚才说过,在托利安卡是不得已,对吧?因为对方是狂热的信徒。如果适用这条理由,无论北方的人遭什么难,都是不得已吧?可以说对方毕竟是敌手啊。”

  暮色渐浓不知不觉间已满天星斗。苍穹下,卡茨发怒的双眸,也如一对双子星在闪烁。

  “美鹤寻找的最后一颗宝玉,在北方皇帝手上,对吧?美鹤看来很聪明,要以动力船的设计图为饵,与皇帝做交易,以实现自己的目的。美鹤、北方皇帝皆大欢喜。可喜可贺。不过,之后怎样?造出动力船,北方进攻南方。战火骤起,死人无数。这是对的吗?你允许这种事发生?在这里不闻不问,抱头假装不知道?”

  亘终于仰望着卡茨。

  “卡茨女士,你告诉我怎么办。”

  亘还是承受不了,移开视线。卡茨略感失望。

  “你还问我?——该问你的心。”

  问我的心。答案在我心里——

  卡茨仍旧两手扶栏,眺望着远方,说道:“你说美鹤是朋友。可是啊,亘,朋友也好,亲人也好,恋人也好,不对的就是不对的。如果你的心感觉那是错的,你有义务遵从你的心去做。”

  卡茨修长的手指握紧着扶手。

  “很久以前,我曾经与自己爱的人处于对立面。”

  突如其来的自白。垂着头的亘转而看着卡茨。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有一个男子,是个杀人犯。他为自己的欲望而杀了许多人。可因为此人非常狡猾,没有留下明确的证据。他能言善辩,蒙骗周围的人,所以我们抓不到这家伙的尾巴。”

  有一次,卡茨他们获得宝贵的机会,布下陷阱等待杀人犯。

  “那是空前绝后,不会再有的机会。我的兴奋之情真是难以言表。”

  然而,到了上法庭的阶段,卡茨他们被揭发了,理由是设陷阱诱人犯罪的做法违反联邦政府法律。

  “争来争去,最终,那个杀人犯被释放了。唉,就那样。的确,我们是以违法的卧底调查抓住他的。因为要给予杀人犯相应的惩罚,只有那个办法。可是,人家说是错的。杀人犯一边嘲笑我们,一边挥手告别牢房。”

  然后,不到十日,又有人遇害。抢劫犯潜入商铺,杀害了那一家人。这回是他气数已尽,被当场抓获。

  “你猜他怎么了?绞刑。可是,如果他没被释放,就不会有最后的抢劫杀人案了。即便违反了法律,那个时候,那种做法是对的。到了今天我也相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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