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物语
喊声也被风吹散了。
“我在这里,在这里呢!”
卡茨的龙也许是伤了一只翅膀,飞得很吃力,在比亘他们还低的地方摇摇晃晃。乔佐降下高度。亘爬到龙头,在乔佐的大脑袋上探出身子,看见乔佐眼泪盈眶。
“可、可怕呀!”乔佐说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是大风魔法哩。美鹤为了不让我们靠近,用龙卷风罩住水晶宫。”
亘拼命抚摸着乔佐的头。他一不留神,自己也几乎哭起来了。
乔佐好不容易保持平衡,与卡茨的龙并排飞行这才发现卡茨也受了伤。她浑身焦黑,因右眼下方开了口子在流血,只有那里的黑灰被冲开了。
“畜生那可就无法接近了!”
她紧握鞭子的手也有血迹。
“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那种魔法?”
“我的力量不行。”亘拼命喘气,“ 只有使用瞬间移动魔法了。试试看!”
卡茨说着,轻轻一跃,跳过来落到乔佐身上。
“好,走吧。”卡茨用力抓住亘的手腕。
“走——去哪里?”
“一起去啊!我抓住你,也能瞬间移动吧?”
亘回头看看基·基玛和米娜。米娜摇晃着要站起来。
“亘——”
“美鹤由我和卡茨女士来想办法对付。所以,这边就拜托了,好吗?
米娜的青灰色眸子里,映照着此刻染红皇都上空的火光。
“明、明白。”
“小心呀,”基·基玛成跪立姿势,“好吧,乔佐,等亘他们用魔法消失之后,我们就巡视皇都,从上空引导走投无路的人!”
乔佐伸翼振翅,应声:“噢!”
亘拔出勇者之剑。用心,集中精神,回想在加萨拉做瞬间移动时的情况。应该行得通,一定行。水晶宫,前往水晶宫。
集中三颗宝玉的力量。
亘闭目念动咒语,身体突然变轻。视野一片光明,火焰的热和风力之大,都感觉不到了。是魔法的炮弹发射向空中,上升,上升,划一条弧线飞过空中,掠过戈列姆头顶、皇都索列布里亚上空,向着水晶宫——
“啪”,返回到现实。亘漂在空中。和卡茨一道。二人飞在空中。脚底下,壮观的水晶宫在迫近。宽阔的露台,有装饰的岗楼环绕的石扶手。中央尖塔反射着亮晃晃的阳光。
就那么一瞬间,在露台各处,在通往城堡内部的拱门后,看得见倒下的骑士们。血、血、血,到处鲜血飞迸。为什么那种地方只扔着银白的头盔?为什么另一处又只丢下铁靴?七零八落。骑士们躯体支离破碎的死了,是死在大风魔法的利刃下??
“降落啦!”卡茨喊道。二人像石头一样掉下来。下面是一摊摊血迹的石露台。
但是,正当此时——
“别碍我事!”
美鹤的声音震动。亘的眼底一闪亮。正要着地的身体像撞在看不见的墙壁上弹开来。魔法与魔法激斗之下,围绕亘的世界扭曲,爆发了。
卡茨发出愤怒的尖叫,抓住亘的手腕!
“咚”一声响,二人掉下来。是落在地面上,腰部着地,脑袋晕乎乎的。
“这,这里是……”
卡茨筋疲力尽的坐着,环顾四周。亘双手抱头,双目紧闭,想止住天旋地转的视野。
稍后,亘抬头,睁开眼睛,终于还有一点距离,但闪亮的尖塔和城堡,比在皇都时看得真切。可见从城堡的几个窗户里,冒出来几缕轻烟。
“这里……是庭园啊。”卡茨发出沮丧的声音。
好多个美丽的庭园围绕着水晶宫。二人降落到其中一个庭园来了。由粗俗的石基支撑的亭榭和炮台遗迹。这里是“战胜庭园”,是美鹤会见索菲公主的那个园子。亘当然不可能知道。
“好安静啊。”卡茨站起来。心烦的拭去流入右眼的血,“连一个骑士都没有。”
“都进入大风魔法里面了。”
亘想站起身,但膝头像散掉一样。卡茨搀住了他。
“那,这里是什么是也——”
卡茨刚要说出“没有发生”,中途闭上了嘴。庭园一团糟,强风的痕迹触目皆是:倾倒的树木、散落的花瓣、垮塌的栅栏。
树丛后倒着两名卫兵似的人,手脚摊开。他们身上流出的血染黑了一片砂土。
龙卷风外围的风刮过时,在城堡周围的人们被它镰刀般的利刃断送了生命。
“刚才没有看见吗?”亘问卡茨,“我们曾有一次飞近城堡的露台。仅仅一瞬间,我看见了城堡内的情况。骑士的脑袋掉在地上,到处是飞迸的血迹。在城堡内,风过的瞬间也发生了和这里一样的事情。”
美鹤要直取封印之冠,阻挡去路者,——无论是骑士还是官员,毫不留情地以大风魔法之刃砍杀。
亘背向城堡,四下里眺望皇都。大风魔法扇起的巨型风圈完全包住宽广的水晶宫。烧毁索列布里亚的大火,像鲜红的极光一样摇摆着,肆虐在大风范围外。
“为什么不能直接降落在露台上呢?”
“被美鹤反推出来了。那家伙知道我搞瞬间移动,用魔法把我们弹开了。”
亘一说话,嘴角便哆嗦。卡茨脚下滴落一滴滴血。
“卡茨女士,得处理伤口。流血很厉害。”
“这点伤不算什么。”
虽然说得强硬,但血几乎已模糊了右眼。
“再试一次。还行吗?”
“你问谁?”
卡茨理一理皮鞭,扎牢腰间,然后握紧亘的手腕。
亘闭眼。用不着太担心,以我拥有的三颗宝玉之力,飞向封印之冠——隐藏宝玉的地方。不是以我的意志,而是以宝玉的意志为引导。
“拜托了,带我去吧。”亘喃喃道,“这次看你了!”
亘和卡茨的身影从“战胜庭园”消失了。
变为无,化为光,时间停止,掠过天空——
这次下落的时间很长。是头朝下还是脚朝下?两手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动。
亘和卡茨茫茫然地着地了。卡茨的脚比落下的冲击慢一拍,“咚”地砸在亘后背上。
有两三秒工夫,二人背过气去了。清醒过来时,亘趴倒在滑溜溜的地板上。怎么回事,如此苍白,透明的地板?迪拉·鲁贝西·怎么跟那冰封的城市如此相像……
亘一惊,双臂一使劲支撑起身体,一下子看清楚了。
这是一个大圆柱绕的厅。每一根圆柱上都有人的浮雕:头戴宝冠、身披沉重的法衣。这不是历代皇帝的像吗——亘正这样想时,看见了美鹤。
他孤零零地站在大厅中央。
这是一个四处苍白、透明的大厅。美鹤的魔导士黑袍,映照在脚下地板,高高的天花、圆柱间光滑的壁面。镜子——这是放射出苍白、洁净的光的镜子。